雖然有了墨言提供的地圖,知道了通天閣附近的禁制埋伏,顔甯又拉來了楚律,四人将潛入計劃商讨再三,可葉喬還是對這事情心裡沒底,更不知道自己怎麼莫名其妙上了賊船。
楚律原還猶豫着這事要不要告知沈懷慈一聲,顔甯卻說:“不行,若是他們阻止我,這事我們做不做?”
無話可辯,楚律隻能道好,入夜後雲皎皎又拿來了幾套黑衣,反複叮囑千萬掩藏好自己的武器,四人就此出發。
雖然想到了曲逍散出消息後會在通天閣附近設下重重埋伏,可等他們真的靠近之後四人望見底下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的高階修士,還是傻眼了。這群修士中大都是通幽境界的弟子,将通天閣左右把守得嚴嚴實實,滴水不漏,曲逍更是親自坐鎮,似是料定了墨言會來。
雲皎皎以神識傳音道:“遺體就在堂中。”
現在的難題,就是如何進入這通天閣内了。
雲皎皎已經備好了可以論斤賣的迷香迷藥,都是黑市中重金購入的絕佳好貨,隻要分量管夠,迷暈這坐照境的修士也不在話下,她摘下頭發試了試風向,恰好這裡就在風口處。
葉喬的目光在這群巡邏的弟子頭上掠過,恰好瞧見曲逍右下方的石階上有一人佩劍而立,正是廷敬。與那日相比,他臉上的傷又多了幾道,神情萎靡,看起來甚為狼狽,曲逍的眼神時不時轉到他身上,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
曲逍将渾身是傷的他安排在這通天閣正門,對着所有人,其目的已然可見。
顔甯也看穿了這老東西的險惡用心,見廷敬臉上青紫一片,老東西陰陽怪氣,頓時怒氣上湧,恨不得一劍砍掉這老狗的頭,楚律見他面色激動,立馬按住了他的肩膀。葉喬和雲皎皎對視一眼,彼此的目光都冷了下來,不論如何,廷敬還是聆劍閣的弟子,那本門弟子來當作誘餌,實在令人不齒。
曲逍雖然端坐在通天閣前閉着眼調息凝神,神識牢牢地籠罩了整個通天閣上下,外面更令高階弟子巡視,晝夜不停。不論是墨言還是其他人,隻要膽敢靠近通天閣,要麼被這弟子們發現後圍攻,要麼被他揪出來刺死,再加上他已經派人給戚雲那老東西下了藥,支走了所有與墨言關系親近的弟子,等他一場大夢醒來,就能看見這對師徒倆齊齊被他挫骨揚灰。
他摸上自己的斷臂處,肢體上的痛楚雖然早就消失,可心底的劇痛卻從未泯滅過。自他被斬斷手臂、逐出問劍谷、趕出曲家的那一刻起,他便立下誓言,這斷臂之仇、受逐之辱定當還報,而今西華早就死了、曲家也已敗落、墨問身敗名裂揮劍自刎,就隻剩下西華最重視的聆劍閣與墨問最重視的那個徒弟了。
為了報答師尊與師兄當年的‘恩情’,他一定會當着墨問的面砍下墨言的腦袋,讓這對師徒去黃泉重聚,然後投靠雲浮天居,徹底實現西華最恐懼的一幕。
這些人最重視什麼,他就要毀掉什麼!
想到這裡,他突然笑出了聲,一邊的弟子們察覺到他身上的陰冷氣息,都害怕地後退幾步,他突然睜開眼,目光直射不遠處的灌木叢中,冷喝道:“什麼人?”
一邊有兩名弟子拔出劍在灌木叢中刺戳了一會兒後道:“長老,沒人。”
曲逍皺眉,他神識向來靈敏,一般不會出錯,方才他捕捉到了一絲其他人的氣息不會有假,剛要起身親自查看,忽前門嘈雜,一名弟子驚慌地跑到階下道:“長老,浩氣門的沈、沈長老來了!”
“他來做什麼?”
“他,他說朱師兄言語造次,冒犯了他,要找您和聆劍閣來讨個說法——”弟子顫顫巍巍道。
“現在?”曲逍瞪大了眼,現在這大半夜,沈羲從哪裡聽來的壞話?這人吃飽了撐的跑來通天閣找他消遣吧!剛想找個理由讓弟子們打發了他,忽然一道極強的靈力排山倒海般壓來,曲逍一掌兜住被震飛的幾名弟子,踉跄後退幾步,咬牙扼住了沸騰的識海。
煙塵散去,閣前所有弟子都拔出長劍直指這煙霧中心,一襲白衣踏月而來,月色皎皎,人影灼灼,倘若沈懷慈的表情在好些,鳳眼中的冷意再少些,那可真是風華無限的一副美景,他朗聲道:“曲長老安好否?”
瞬息之間他便拎着朱師兄踏上了台階,曲逍一邊内心大罵好你媽個頭,一邊擠出一絲笑意,“尚可,天機長老深夜前來,不知為了什麼事?”
沈懷慈眼皮一翻,淡淡道:“我不太好。”
“......哈?”
“你這弟子背後議論我浩氣門暗使鬼蜮伎倆赢了雲浮天居,又說我們與墨問先前便商量好了,最後關頭放水助墨言上位,好讓她順理成章奪得魁首繼承掌門之位。這句句都在暗示我浩氣門弟子違背此次論道初心,都是唯利是圖的小人,我有些不服,想找曲長老來論論理。”
論你大爺!你沈羲早就被雲浮天居指着脊梁骨暗罵無數次了,怎麼不見你去找慕廣白論理?如今聆劍閣隻不過嘴碎幾句就要大張旗鼓殺上門來,擺明了就是看他們如今好欺負!曲逍強忍着怒火道:“天機長老,此事我會派人前去細查,若真依你所言,我聆劍閣自然給你個交代。”
“不必。”沈懷慈指尖金光亮起,昭明出鞘,他道:“此事要解決自然也簡單。”
“......”曲逍看着這把神器,額頭細汗冒起:“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