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那人說,須得看看我家是否與仙有緣,他拿出測生石給我們六姊妹都測了,居然都有仙緣,他開心的不得了,說要收我們為徒,那枚仙丹便是他的收徒禮。那日母親和哥哥喂父親吃藥後便拉着我們的手,戀戀不舍,她怕我們離開,更怕我們吃苦頭,大哥便說他不去求什麼仙途,讓我們去,姊妹一起也可以互相照料,”無慮大師眼中含淚,“可誰知道那人居然是個魔修,那枚藥丸也是枚噬心丸,父親吃了藥後半夜突然神智全失,狂心大發,竟然提起柴刀活活砍死了母親,原來,這人根本不是要收我們為徒,而是要用我們的神魂煉制他那個法寶,那時候我看着兄弟姐妹一個個被父親殺死,眼見就要輪到我了,我一心想活命,于是與父親搏鬥起來,最後、最後——父親居然被我殺死了,那人突然出現,看着我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之中,大笑起來,對我道:‘乖徒兒,衆兄弟之中你最本事,不如随我一起修行吧?’”
“我看着他許久,心底隻想活下去為大家報仇,便答應了。”
無慮大師看向震驚的沈懷慈,無奈道:“後來的事情也證明,我想的太簡單了。這魔修知道我懷恨在心,雖有師徒之名卻絕不教我半點真本事,日常也将我當作奴仆使喚,更用我試煉藥丸,時日一長,我時常陷入瘋魔之狀,六親不認,醒來後便發現自己躺在血泊之中,周圍都是被我所殺的人,魔修站在遠處看着我哈哈大笑,那夜的噩夢一再重現,有一日,我終于受不了,想要與他同歸于盡,便趁着他與朋友宴飲大醉想下手——”
既然無慮大師還活着,想必事成,沈懷慈說:“成功了?”
無慮大師卻搖了搖頭,“失敗了,我那時候斷了一條手臂,瘋狂逃命,他們在身後急追,眼見就要一命嗚呼——”
“有個高人,救了我......咳咳咳咳咳——”無慮大師捂着嘴劇烈咳嗽起來,這時候沐紫沅帶着弟子端藥入内,不悅道:“大師,您還傷着,就不要耗心神了,也少說幾句,好好躺着吧。”
沈懷慈扶他躺下,忙道:“大師,這舊事還是等你好了再提吧。”
“我隻有一句,”無慮大師握着他的手臂真切道:“那個人,正是葉姑娘啊!”
入夜以後,清靜苑内徹底安靜下來,一道細長紅條順着牆壁一路遊走,慢慢地從狹窄窗縫中遊進了房間内。
芬芳香氣随之而來,燭龍簡直心癢難耐,口水不自覺順着嘴巴流了出來,在光亮的地面上拖出一條長長的水痕,他沉睡了千年,這肚皮也餓了千年,美味佳肴就在眼前,卻隻能看不能吃。順着床沿一路向上爬,最後燭龍将尾巴勾住床頂的木架,倒挂金鈎,整隻龍在半空晃晃悠悠。
一雙綠豆般的小眼在沈懷慈頗顯秀麗的臉上溜來溜去,他喃喃道:“難道是個野種?或者是這臭丫頭玩脫了,這輩子投胎轉世成了個男人?”
他下午趴在牆上聽了一下午牆角,見老和尚說的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頓感倒胃口,夜晚睡不着,便想溜到這裡看看這人與陵光究竟有什麼關系?它想了想,哼哼唧唧道:“就讓老夫用昨日鑒看看你身上的因果!”
燭龍左眼實則為一個名叫昨日鑒的寶物,此物記錄了一切過去發生之事,隻見它左眼亮起一道光照在沈懷慈身上,下一秒,萬千畫面瞬間吞沒了他。
翌日,沈懷慈一聽說無慮大師丢了記憶的消息,立馬趕了過去。
燭龍挂在窗戶上,一臉郁郁,聽見沈懷慈的聲音立馬扭過了頭,氣性更加大了。不過好在他現在是蛇的形态,扭來扭去也沒什麼異常。屋内無慮大師唉聲歎氣,說自己忘了被救後發生的事,隻覺得這事情極其重要。
沐紫沅反複檢查也沒檢查出頭緒,就在衆人一籌莫展之際,窗戶出聲了。
燭龍道:“我有一寶物名為昨日鑒,可以照見此人過去之事,此物被我落到了昆侖群山之上,隻要有這個,這老頭的回憶自然可以找回。”
無慮大師忙道:“那我們快去找啊。”
燭龍擺了擺爪子,“不急不急,昆侖萬重雪,這悶頭亂找是找不到的,這東西自有靈性,須得想要他相助之人誠心相求,昨日鑒感應到了他的誠心,自然出現相助。”
無慮說:“那好,我願親自去請。”
沈懷慈連忙阻止,說他年老體弱,有傷在身,豈能受得了昆侖之寒?燭龍兩隻胖爪子撓了撓臉,指着沈懷慈說:“老頭,你要找回這段記憶想來也是與這臭小子有關吧?若是這樣,需要寶鑒相助的就是他不是你,要求也得讓他去求。”
沈懷慈問:“如何求?”
燭龍黑溜溜的眼珠轉了轉,翻了個眼道:“自然要你上山之時三拜九叩,誠心默念,不尋外援,不用法術,不得中斷,想來等你按照如此方法爬到了山頂,别說昨日鑒,隻怕天上的衆神也聽清了你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