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慈還沒說什麼,其他人都已經按劍出鞘,燭龍都懶得看他們一眼,隻顧垂涎地盯着沈懷慈,好似他是一盤佳肴,無慮大師立刻道:“不行,我們之前的約定不可随意更改!”
“由不得你!”燭龍咆哮一聲,天空順勢降下數道驚雷,直直劈落在這清奚峰上,下一秒金光升起,昭明劍光從下而上直擊雲霄,斬斷了這雷霆之威。衆人隻覺得眼前白光炸開,蛟龍怒嘯的聲音在中間響起:“昭明!你這小白花怎麼會有昭明!不對,不對——”
燭龍紅火的龍身一圈一圈将沈懷慈圈住,兩隻巨亮無比的眼睛漸漸光芒熄滅,他與沈懷慈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道:“你是誰?”
“你媽是誰?你爹是誰?你從哪裡來的?你這把劍又從哪裡來的?”
燭龍的大嗓門震得沈懷慈頭暈腦脹,燭龍不耐煩起來,怒道:“怎麼回事?你難道不會說話麼?快回答我,陵光是不是你媽?!這把劍是不是她給你的!”
這次是問題把沈懷慈震得暈頭轉向,燭龍見他遲遲不答,又恐他是故人之子不好随便責罵,于是自顧自地嘀咕起來:“不是伏王之血,難道是這臭丫頭與其他野男人……瞧着模樣确實有幾分相似,不對、不對......可若不是,昭明怎麼會聽他的?”
無慮大師道:“上神,你方才話聽得我們一頭霧水,還請說明白些吧。”
“去去,天機不可洩露......罷了罷了,有這東西保護你,我就給你幾分面子。”燭龍靈活地一扭龍頭朝無慮大師說:“老頭,我将你送到了此處,我的報酬什麼時候給?”
無慮大師一陣上氣不接氣的咳嗽後笑道:“自然,自然,不過我現在體虛氣弱,可否容我調息兩日?”
“凡人就是麻煩!”燭龍罵罵咧咧,将身形不斷縮小縮小,到最後縮成了一條細長的紅蛇,龍爪縮成了四隻胖乎短小的豆苗,在空中遊弋了一圈後,啪叽落到了一隻躲在沈懷慈腳邊沖他狂吠的月餅身上,月餅咬又咬不到,急得狂轉圈。
燭龍哈哈道:“死狗!蠢狗!咬不到老夫吧?!哈哈哈哈!”
其他人:“……”
顔雪寒瞧見這燭龍喜怒無常,脾性猶如稚童一般,不敢随意招惹,又見無慮大師有傷,便道:“大師既然是為了浩氣門的事而來,不如就在此養傷,大家坐下一起商議吧。”
沈懷慈點頭道:“不過您有傷在身,還是留在清奚峰,請天梁長老看看吧。”
燭龍也哼哼道:“老頭,你那時候吐血吐的快死了,就别逞強了。”
無慮大師雙手合十:“既如此,便多謝諸位了。”
顔甯楚律收拾好房間,無慮大師随之住下,燭龍與月餅打鬧了一陣,一轉頭便不見影子。沈懷慈見大師步履搖晃,想要扶他入房休息,卻被他拒絕了,他憂心地道:“看你也有傷,保重自身,無需挂慮我。”
沈懷慈垂眸從懷中拿出那顆佛珠,無慮大師接過後長長地歎了口氣:“果然如此,此珠煉制之時有我一點心血,我能感應到它的狀況,那日我在昆侖修行之時突然感覺心神震蕩,神思不安,便猜想她恐怕出了事......想來葉喬逼出之時,也受了傷......咳咳咳咳咳——”
沈懷慈神色黯淡,将翹翹與百裡家的事說了。無慮大師默立良久,搖了搖頭,他擡眼見這個自己幾乎是看着長大的孩子再度露出怅然若失、絕望自責的神色,頭發淩亂地垂落在鬓邊,臉色白的像雪一樣,眼中布滿血絲,寬慰道:“天無絕人之路,或許還有轉機。”
沈懷慈默然不語。
無慮大師轉動指尖的佛珠,不由地回憶起數十年前的那些過往,心緒萬千,他躊躇許久後終于鼓起勇氣開口道:“你可知,這枚十戒從何得來?”
沈懷慈擡頭,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似是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及這枚珠子,無慮大師便繼續道:“我原想着用它規誡自身,不要再妄動殺心——”
“殺心?”鳳眼微微睜大。
無慮大師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擺了擺手道:“當年,我是一戶農家之子,家中共有六個姊妹,我排行老二,家中靠務農為生,日子雖然貧苦,但也能過活的下去。那時候各地興起修行之風,不少三教九流的騙子都僞裝成仙人在各地招搖撞騙,拿着測生石在各地給人測驗仙緣,那時候我父親重病,為了給他續命,母親聽說有仙人來了我們村,便去求他施舍仙藥。”
沈懷慈湧起不好的預感說:“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