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華然、輝彩流溢,猶如群星華彩凝結而成,他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比他更熟悉這把武器。
——昭明。
面前這個人,是凡人葉喬,還是神君......陵光?
陵光收起昭明在他面前蹲下,右手在他眉心一點,道:“沒事吧?”
這聲音平和關切,再加上她眼中真切的關心,沈懷慈瞧着這名女子與葉喬一模一樣的容貌,隻覺得畫面重疊,一陣恍惚。
她語速不快,卻帶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嚴穩重,與她這幅二十出頭的豔麗樣貌有些不适應,可容貌雖年輕,那眼神卻騙不了人的,沈懷慈慢慢察覺出了眼前人與葉喬的氣質差異,她沒有葉喬身上的俏皮明快,葉喬也沒有她身上的滄桑悲涼。
她的面容雖然很年輕,可眼神卻仿佛經曆過了無數生離死别,帶着股淡淡的哀愁。
見面前這個男人一直愣愣不說話,陵光眉心微蹙,恰好此時她懷中的包裹響起一聲嬰兒的啼哭,無慮被這哭聲驚醒,忙道:“我、我沒事,多、多謝姑娘。”
他忙想從地上爬起,可右臂受傷,剛一用力便龇牙咧嘴。陵光默默伸出手掌,按在他受傷處,金色的光芒從她指尖亮起,眉心的神印也亮起淡淡光芒,片刻後她松開手道:“好了。”
無慮動了動手臂,斷骨竟然已經盡數痊愈,再瞧着旁邊那具倒地的魔修屍體,他哭着跪倒在地:“此人害我全家,又一路追殺我到此,仙君不僅救我一命,替我療傷,還給我殺了此人報了家仇,這恩情實在難以報答!”
他剛磕完一個頭,還要再磕,一股無形的力量已經将他拉了起來,陵光神色恹恹道:“沒什麼好報答的,我隻是剛好路過此地——”
嬰兒的啼哭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語,無慮瞧見她似乎不太擅長哄孩子,甚至有些被這哭鬧不停的嬰孩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小心開口說:“......我,我曾經帶過孩子,若仙君不介意,可否讓我來看看這個孩子怎麼了?”
一雙漆黑的眸子看向他,無慮有些局促地解釋道:“我曾經有兩個妹妹,一起出生,小時候阿媽照顧不過來,都是我幫忙帶的。”
聽完他的話,陵光将懷中的嬰孩遞給他:“抱的時候小心些。”
無慮小心地接過,細細一瞧,這孩子看起來才不過一個月大,年紀雖然小,卻不怕生,一雙亮亮的眼咕噜咕噜轉,從那白皙細嫩的肌膚和精緻五官來看,日後絕對是一個漂亮的孩子,他一瞧便贊歎道:“這孩子長得可真好,是男孩還是女孩?”
陵光微微一笑,“是男孩。”
“那是......”無慮意識到這個問題有些唐突,旋即住口,陵光卻看穿了他的心思,“這個孩子不是我的,不必問了。”
“是、是。”無慮喏喏點頭,他看了看,笑道:“這孩子是餓了,給他吃點東西就行了。”
陵光有些奇怪,“我剛找人給他喂過奶。”
“小孩子不會說話,餓了也隻能哭。”無慮看了看周圍,“我們得先出去,那邊有火光,或許會有人家,啊——”無慮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陵光拉出了林子,眼前一花,整個人已經站在了村子口,陵光站在他身側,擡眼瞧了下村前的牌匾,問:“如果這裡沒有剛生産的婦女怎麼辦?”
“米、米湯也是可以的。”
“那走吧。”
大半夜,兩人一路敲門,總算找了一戶願意提供米湯和食宿的農家,無慮暗暗瞧了眼陵光,隻覺得這仙人雖然面色冷淡,可脾氣倒好,他們先前問人的時候遭到了不少抱怨和辱罵,吃了不少冷釘子。他之前被魔修罵慣了,沒什麼感覺,可這看起來高高在上的仙君竟然也能容得這些污言穢語,不由得令人驚奇。
她雖然裝飾簡樸,頭發上隻插了一根木簪,可出手闊綽,農家夫婦喜滋滋地接了錢去幫她熬米湯了。等到米湯熬好,無慮便自告奮勇幫她喂孩子,旁邊的農家夫婦瞧見這孩子的容貌也甚為驚訝,連說這孩子随父母,日後定然是個美人。
無慮有些尴尬地看了眼陵光,後者卻背着手站在院子外,恍若未聞。
孩子吃飽後,咂吧着嘴,再度熟睡了。無慮越看這孩子越喜歡,又想與陵光搭話,便問:“仙君,你這是要往哪裡去啊?”
原以為她不會理自己,誰知道陵光長歎一聲,望着他懷中已經熟睡的嬰孩道:“我沒什麼目标,一路周遊到這裡,隻是為了給這個孩子找一個父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