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珈換了與他同色系的衣服,見他時眼睛簡直要放出光來了,她堂而皇之地走到他身邊勾住他的手,贊歎道:“我眼光果然不錯。”
他有些不适應地抽回手,輕聲道:“我們先離開吧。”
明珈看了一邊呆愣愣的夥計,低低一笑:“那我們走吧。”
策馬踏上平坦的山路,兩側銀裝素裹的松林在身側飛速掠過,明珈指着斜前方雪頂歡呼:“今日好運氣,竟然遇上了這雲海佛光!”
密密的松林忽地消失,豁然一亮,露出遠方湛藍色的天幕,此時朝霞漫天,重重雲霧之中漾起五彩漣漪,一圈圈光環籠罩在摘星閣周圍,将山下的無盡城照得華光燦燦,如同一層金紗輕柔披落,兩人騎着馬立在山頂,雲起雲散,腳下的無盡城在雲霧中依次如畫卷展開,隻是位于内城的長青神殿上始終飄着散不去的霧氣,難以窺得全貌。
沈懷慈故意說:“咦,難不成這始終散不去的霧氣也是神殿手筆?”
明珈:“幻術而已,不過我們在這裡還是不要談論神殿之事。”
沈懷慈問:“這山上有人?”
明珈指了指天:“天上有耳,殿主青鳥常年栖于閣頂,俯瞰整座無盡城。”
“那我們現在不會被發現?”
“算時辰,此刻青鳥已經睡着了,倒也不用擔憂,隻不過頻頻提及,還是容易讓它察覺。”
沈懷慈還想繼續問,明珈卻不想繼續答了,她臉色忽地一喜,指着旁邊草叢中道:“那邊!”
遠處草叢中似有白影閃過,正飛快逃離山頂,沈懷慈立刻抽箭扭身搭弓放箭,一箭中的,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姿态優美潇灑,出箭快而準。
他緩緩放下弓,餘光瞥見明珈一動不動地看着自己,那目光熱烈的簡直要将他身後灼出個洞來,心底有些七上八下,焦躁不安,恨不得一劍戳瞎身後人的眼或者不折騰這些直接殺進神殿再說,幸好她也沒看多久,很快回神。
明珈順着落箭處跑去,片刻後她提起一隻雪絨團子歡呼道:“好準頭!”
沈懷慈跟着下馬而去,見她手中提的異獸像兔又像貓,一身皮毛雪白得毫無半點雜質,眼睛黑而圓,道:“這是什麼動物,似乎沒在中原見過?”
“這是雪絨獸,原是天界生靈,人界雖有,但卻數量稀少,集中于極北,中原極難得見。”她解釋着:“這東西速度極快,風公子能射中它真是了得。”
沈懷慈看了看周圍:“我們這一路行來,似乎也就見到這一隻,難道是速度太快我們沒察覺?”
“不,因為這東西在這裡也近乎滅絕,因為殿主最讨厭這雪絨獸。這小東西向來生長于氣候嚴寒之地,此時在極北卻難以得見,正是殿主的手筆。”
“這是為什麼?”
“隻說是殿主不喜。”明珈說着一指扭斷了雪絨獸的脖子,見沈懷慈不解,說:“此獸不被神殿所容,也隻有死路一條了。”
見這團絨球此刻已經軟塌塌地趴下,沈懷慈有些後悔剛才出箭了,隻因為一個人不喜歡就要将全族趕盡殺絕,這種做法,居然也能被稱之為神?
他極力克制着内心的反感,但明珈這種人精早就看穿了他的眼神,她轉移話題道:“不說這個了,明日的落月節在即,接下來瑣事纏身我恐怕無法相陪,不知風公子可還滿意我今日的安排?”
“自然。”沈懷慈拱手道:“有勞明姑娘費心。”
明珈托住他的手輕笑道:“今日看了無盡城的美景,明日我就請公子嘗嘗無盡城的美酒,如何?”
“明姑娘不是有事要忙麼?”
“白天确實有事,所以,這美酒還需公子等等我,大家一起,”她附在他耳邊暧昧道:“晚上嘗。”
“......”拳頭又緊了。
沈懷慈繼續開始催眠自己,不管如何,一定要從這女人的嘴裡套出她今天沒講完的話,神殿那四百多道法陣一定有能破解的東西,而且說不定,這女人身上就帶着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