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喬:“......”
他仔細地捏着她每一根指頭擦拭,樣子極其認真,等兩隻手都擦幹淨後見她發愣,他捏了捏她的掌心:“想求的東西求完了麼?”
葉喬點頭,“也不知靈華靠不靠譜,你不知道當時在天界她賣了我多少次,明明大家一起幹的,一事發就我來背鍋受罰,美名其曰我比較耐揍。”
沈懷慈輕輕笑了起來,“所以你求什麼?”
“求一點,運氣。”葉喬對上他溫柔的眼:“以前她運氣比我好多了,次次抓阄都有份。”
“那我的運氣也不太好。”他牽起她的手,修長的五指扣緊她的手指,葉喬茫然側臉,沈懷慈微笑:“不過物極必反,否極泰來,運氣不好的人疊在一起,一切都有轉機。”
他說話的時候不論是語氣還是眼神都很溫柔,剔透的眸中是明月當空,星光點點的水面,空氣寒冷,心莫名放松下來,葉喬手癢捏了捏他的臉:“你的運氣确實不錯。”
“何意?”
“長風城來人了,”葉喬豎起兩根指頭:“兩個,而且還是熟人,熟的不能再熟的那種,千裡迢迢來探親,沈大少爺,是時候回家繼承你的萬貫家财了。”
“父親、母親——”沈懷慈忙道:“他們在哪?”
“那邊客棧咯。”葉喬伸出手:“房錢給我,那店可黑了,一晚上要我兩錠銀子。”
“回去給你。”
葉喬被他扯得一踉跄,“诶诶诶,慢點啊你。”
午夜時分,客棧大門都關了,葉喬不想驚動掌櫃小二,怕沒法解釋,拉着他繞到牆後,半夜逾牆,自小禮教甚嚴的沈大公子覺得不妥,可葉喬已經速度敏捷地翻了過去趴在牆頭朝他招手,也容不得他管什麼禮數,剛一踏入房中,沈懷慈便道:“什麼味道?”
葉喬内心警鈴大作,表面裝模作樣跟在他身後:“是啊,怎麼有股子血氣。”
“不,”沈懷慈兩條劍眉打了結:“還有股檀香氣。”
這人什麼時候有了副狗鼻子啊!葉喬毛骨悚然,而更可怕的是,沈懷慈注意到房間裡空空蕩蕩,除了裡面的床和旁邊的榻外,什麼都沒有,他問:“兩錠銀子,就換來這除了床外什麼都沒有的房間?”
“所以說是黑店嘛。”葉喬表情委屈:“太黑了。你得給我報賬。”
沈懷慈沒說什麼,他先去看了眼沈家父母的情況,見真的是他倆,心下震動,一時不敢輕易喚醒。葉喬在房間裡轉悠着,查探着自己有沒有什麼沒清掃幹淨的地方,自己的第六感是對的,若是被沈懷慈發現這裡面有打鬥的痕迹,勢必要細細盤問她。
身後傳來呻、吟聲,沈文元和妻子同時醒來,父子相見,雙方都覺得身在夢中,沈夫人眼淚頃刻落下,她撫着沈懷慈的臉又哭又笑:“羲兒,是你麼?”
“父親、母親。”沈懷慈按着沈夫人的手,百味雜陳,這麼多年置之不理,若說毫無怨恨那是不可能的,可真的再見這一瞬,那些酸澀卻被欣喜壓過,他輕聲道:“兩位安康便好。”
沈夫人以為是他救了他們倆,想拉着兒子手問問這些年的情況,餘光卻瞥見葉喬的身形,她吓得魂不附體,忙道:“羲兒,這,這女人不是好人啊。”
沈懷慈一怔,葉喬眨了眨眼站在窗邊,沒說什麼,沈文元瞧見榻上還躺着一個人,正是春枝,松了口氣:“羲兒,那位姑娘沒事吧?”
“沒有。”沈懷慈扶着他們倆站起,夫婦倆縮在他身後警惕地看着葉喬,葉喬拱手行禮道:“沈老爺,沈夫人,得罪了,在下葉喬。”
“你,你就是那個——”沈夫人臉色蒼白地指着她,夫妻倆對視一眼,看向沈懷慈,後者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葉喬,把春枝一起帶走吧。”
葉喬有些猶豫,但還是解了春枝身上的法術,少女睜開眼,瞧見她的第一瞬與沈家夫婦反應如出一轍,吓得後縮,眼神慌亂地搜尋着,捕捉到那高大挺拔的影子時眼淚落下,她跳下榻,大聲道:“沈大哥!”
沈懷慈後退一步,春枝發現他身邊還站着那對老夫妻,有些尴尬地停了步,她說:“之前吓死我了,我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呢。”
“你倆認識?”沈文元說:“羲兒,多虧了這位姑娘,不然我倆都要死在那幾個修士手下了。”
“我,我也是一時沖動,沒幫上什麼忙,要謝還得謝葉姑娘,”春枝看向站在一邊的葉喬:“若不是葉姑娘殺了那幾個賊人,隻怕我們三都活不到現在了。”
葉喬扯出一個笑,春枝想到了什麼,突然道:“沈大哥,你來的時候有沒有撞上一個男人,我看見——”
葉喬瞬間屏住呼吸。
沈懷慈:“男人?什麼男人?”
“就是——”春枝察覺到所有目光轉到自己身上,突然住口。
雖然鄉野民風開放,她也撞破過幾次年輕男女私會的場景,但她還是未出嫁的,這種事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總覺得有些不妥,說給沈大哥聽,更覺得有些玷污了他的仙氣,春枝的臉紅了又白,讪讪道:“沒什麼,怕是我做夢了。”
她偷瞄了葉喬一眼,也不知道葉姑娘有沒有瞧見。
她全然不知自己這副欲言又止,鬼祟的樣子盡數收入沈懷慈眼底,他順着目光看向葉喬,後者臉色平靜,茫然回望。
葉喬扶着春枝,随同幾人一起回到了隐水村。
短短幾天,春枝家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沈家父母見過顔甯和楚律後連連點頭,拉着沈懷慈的手不肯放,眼見着三人就要徹夜長談。葉喬打了聲招呼,躲進雲皎皎的房間與她倆一起擠一擠。
墨言想讓出自己的床給她,葉喬拒絕了,她見雲皎皎的床更大,也不介意,脫了衣服踹了踹雲皎皎:“挪塊地兒。”
雲皎皎撇了撇嘴,但還是老實往裡縮了縮:“一夜一錠銀子啊。”
“一夜十兩金子都沒問題。”
雲皎皎睜開,詫異道:“發達了啊,在魔界挖魔尊祖墳了?”
“反正我一分都沒有,随你怎麼開價。”葉喬睜着眼往帳子頂,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你有......那種藥麼?”
“什麼藥啊?”雲皎皎閉着眼:“壯陽藥?”
“咳咳咳咳咳——”不遠處的墨言劇烈咳嗽起來,葉喬回頭,恰好看見她轉身背對着自己。
葉喬收回目光,雲皎皎還是眼也沒睜,她冷冷道:“春藥,最烈的那種。”
“咳咳咳咳咳——”
這次,墨言咳的更加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