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最後抱了抱我,盡可能溫暖着我的身體。她說等伊埃斯修好了在一起聚餐,到時候大家一定都要來啊。
我說當然。
妮可完全同意,并合理的提出了誰提議誰請客的方案。鈴和哲無奈的搖了搖頭,卻也沒拒絕。
我們就這樣離開了錄像店。
......
回去的時候我又坐上了比利開的車,這回他開的很穩,規規矩矩的沒超速也沒闖紅燈,連緊盯着他的治安布都滿意的點了點頭。妮可把自己的手提箱放在一旁,很沒形象的攤在了後座上,她說好餓啊,現在就想吃東西。
今天晚上的漢堡想多加一塊肉餅。如果能配上新鮮的生菜就更好了。安比念叨着,開始想起了晚餐吃什麼,妮可說怎麼又吃漢堡,冰箱裡的還沒吃完,不能買新的。
安比哦了一聲。
唉,應該在六分街的拉面店随便吃點的,希望那裡的全吃完拿大獎的活動還在。妮可感歎着,把窗戶降下來了一點,我看見外面的天色逐漸變暗,巷子裡出現星星點點的的燈光。
原來這裡會天黑麼。我說。
當然了!為什麼你會認為這裡不會天黑......妮可的聲音停住了,她變得安靜了,車内在沒人說話,好像所有人都被我一句話給問住。我撐着下巴,把頭靠在車窗上,微微揚起了嘴角,我說這麼來看,這裡和我家也沒差多少。
那,那不是很好。妮可順着台階下了,讓車内的氛圍再次變得活躍起來。安比哼起小曲,噔噔咚咚的,比利問這是什麼歌,安比說在電影裡,一段故事結束後都會播放類似的歌曲。
這種歌聽起來讓人感覺很甯靜,很适合做一天的收尾。安比道。
我們慢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花了來時的大約兩倍時間才回到狡兔屋的據點。妮可第一個下車,蹦蹦跳跳的要去開門,緊随其後的比利意識到了什麼,連忙開口阻止。
怎麼了比利?妮可已經把鑰匙插進鎖裡,正打算扭動來開門,比利忽然喊住她,到讓她起了疑心。
額妮可老大。比利可能知道自己幹了壞事,擠進妮可的身前盡可能的想要延緩她開門的速度,但妮可可不管,她推開比利,一把拉開了緊閉的房門,房間裡黑漆漆的,襯着閃爍的電視屏幕更加刺眼。
電視還開着,你不會走的時候根本沒關電視吧!妮可大驚,回頭質問着比利,比利尴尬的站在那,被妮可摁進了屋子裡。她踩到了掉在地上的窗簾,擡頭看向窗戶,她問比利,地上的是窗簾,窗戶上的是什麼。
我的床單。比利小聲說。
妮可被氣岔氣了。
她一拳砸在了比利腦袋上,痛的自己甩着手吸氣。安比走上前去,順手遞給妮可一個枕頭。妮可隔着枕頭打了一拳,她不疼比利也不疼,這讓她更生氣了,掄起枕頭就砸在比利身上。
這自然是不會給比利造成多大的傷害,但比利喊着妮可老大饒命,開始四處逃竄,這讓妮可很是解氣。安比跨過兩人,從電視旁的冰箱裡翻出了昨天剩下的漢堡。妮可在揍人之際還能分出心思去關照安比,她說安比,你把漢堡放微波爐裡熱一下再吃,别從冰箱裡拿出來就塞嘴裡。
已經把漢堡拆封并咬了一口的安比默默的把包裝袋系了回去。
她們還是沒有開燈,就這樣在黑暗的環境裡吵鬧着。我望着窗戶投射進來的陰影,感覺這間屋子像極了深層的空洞。忘了關掉的電視機成了唯一的光源,硬要說的話,比利的眼睛也算。
但他動的實在太快了,我難以捕捉到那微弱的亮光。
電視裡錄像帶不知道播放到了哪個階段。有人叫喊了漂亮美女的名字,我知道了她叫莫妮卡,漂亮的都市女郎自信又陽光的走在路上,使得所有人都為之傾倒。我移開視線,不去思考莫妮卡的設計原型,試圖重新将注意力放到跳動的比利和妮可身上。
我失敗了。
她們再也不能吸引我的注視,因為我的大腦已經被其他東西填滿。面對這樣自然又溫馨氛圍,我忽然感覺到了自己的多餘。自打離開空洞以來,我便一直跟狡兔屋呆在一起,我不知道我除了這裡還能去哪,不過我想,我應該離開了。
我的一半身子在門裡,另一半在門外,隻要稍微後退就可以離開這裡。可我還是留戀,還是舍不得就這樣轉頭,安比就快要吃完那個漢堡了,她熱得很敷衍,我敢打賭那個漢堡隻有一半是熱的。
你怎麼還不進來,開着門放蚊子麼。妮可放過比利,将話題轉移到了我的頭上,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也猜不透她的心情。我說哦,這樣啊,那我關上門就好了。說着,我擡起腿,向後跨過了門檻。
嗯呢嗯呢?(你怎麼往後走?)是妮可的邦布先攔住了我,她站在我的身後,發出困惑的嗯呢聲,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去的。妮可在這時摁開了燈,一眨眼便飛到了我面前,在我的注意力被邦布吸引的時候,她伸出手擋住了門框。
站住!你想去哪?我們狡兔屋可是很貴的!我們為你出入空洞,你就這樣離開是不是不太合适。妮可喊住了我。她說我現在還不能走,得付完相應的委托費,如果現在付不起的話,就留在狡兔屋還債吧。
我冒出一個問号。
别擔心,妮可的意思是她很想讓你留下來,但直接說可能會顯得自己很随便,在錄像店的時候一邊擔心繩匠一邊思考怎麼才能邀請你留下來,最後想了這麼一個借口,雖然聽起來很奇怪。安比吃完了她的漢堡,開始充當起了翻譯,中譯中般的把妮可的真心講了出來。妮可的耳朵紅了,她想阻止安比,又不想否認她的話,自己氣鼓鼓的站在哪,眼睛看向地面。
是啊,妮可老大怕你總覺得是自己的問題,想了好久怎麼講才能讓你放松點……好痛!老大你怎麼又打我。比利被妮可拍了一巴掌,她看起來快要惱羞成怒了。她說你們這樣講,好像是自己在道德綁架一樣。
咳,總之,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妮可小聲的嘟囔了一句,聲音還沒有她邦布的嗯呢聲大。她說不管怎樣,狡兔屋歡迎我的到來,但如果我執意要離開,她們也不會阻止。
電視裡的《哦~甜心》大概播放到了結尾,美豔的莫妮卡站在電影開頭的那條路上,随着她的回頭,電影徹底迎來尾聲。我的瞳孔裡倒映着妮可發紅的臉,耳邊又響起了那有點熟悉的女聲,她們依舊在讨論我,像是為了說明那不是夢境,她們中的一個在感歎自己猜對了,妮可果然會邀請我加入,而另外一個則開啟了新的賭注,賭我是否會接受狡兔屋的邀請。
當然了,我想,這還需要問麼。
在比利小聲的“我們是不是搞砸了”的話語裡,我跨過房屋的門檻,越過妮可伸出來的手,踏過一地的窗簾,摟住了妮可的脖子,在她的驚呼聲中,我抱住了她的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安比也抱了過來,面無表情的把臉埋進了我們倆人的縫隙裡。比利猶豫了一下,被我用胳膊攬了過來。
妮可的邦布,綠色的,全身上下隻有名字值錢的艾米莉安跳到比利身上,把自己揣進了我們另一邊的縫隙裡。
我想我永遠會記得這個擁抱的。
月光透過比利的床單照在地上,妮可鄭重的向我發出邀請。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樣,她對我說:歡迎來到萬能事務所狡兔屋,我是這的社長,妮可.德瑪拉。
安比.德瑪拉。安比沖我點頭。
比利.奇德。比利沖我比了個看上去很經典的姿勢。
嗯呢,嗯呢呢。(艾米莉安)邦布沖我眯眼笑,擺動着胖乎乎的身體。
我笑了。
關于我的,在這個世界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