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不如問問雜志社呢。妮可思考起來。她說依她來看,六分街的那隻狗就不錯,他向來挺好說話的,也不會讨價還價。我不知道作為一隻狗要怎麼和妮可這樣能說會道的人讨價還價,不過新艾麗都是個充滿奇迹的地方。我想熊都能站起來摁計算器,狗賣彩票和雜志也正常吧。
好吧不正常。
盡管我來過六分街好多次,但我好像從未自己觀察過錄像店對面的報刊亭。當我抱着紙箱來到這裡時我發現,那隻狗,安比告訴我他叫嗷嗚,他真的就是一隻完全的狗。黑白相間的嗷嗚吐着舌頭和我握手,毛絨絨的爪子上散發着精油的味道。他哼哧哼哧的喘氣,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和狗交流。
呃.....汪?我小聲叫到。
嗷嗚顯然聽不懂。
他探出腦袋來舔挂在報刊亭外側的水,滾珠樣的設計不太靠譜,飛出來的水花濺了我一臉。我用袖子擦臉,看着他擺放在台子上的新聞報紙。報紙上面報道了遠景的陰謀破敗,珀爾曼被抓捕歸案。
該。我想。
台子的另外一邊插着幾本書和漫畫,像我記憶裡在路邊能看見的總比超市貴出幾塊錢的小鋪子。這裡面的書籍所覆蓋的内容極其廣泛,從高深哲學到狗血言情應有盡有,我還瞧見了和我箱子裡的書同系列的續作,難以想象這個作者竟然還能堅持更新,這樣的漫畫真的會有人買麼,總不能是純為愛發電。
就在我這樣想的時候,一個穿着打扮過于時髦的男人從我面前抽走了這本漫畫。
真有人買啊。
男人大概是意識到我在看他,以為我也想買他手裡的那本漫畫。隻瞧他猶豫片刻,還是把漫畫遞給了我。我望着眼前的漫畫,滿臉的奇怪,我沒懂他想幹啥、本能的後退半步。
你也想買這個麼。他說。
哦不,我隻是有些詫異,這是很早之前的漫畫了吧。你很喜歡?我試探地詢問道。
不,這是給我的老闆帶的,她喜歡。男人推了推墨鏡,說起他的老闆經常會偷偷看這類的漫畫。盡管她不想承認,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難得進城一次,想着看見了就買本回去。
你的老闆很喜歡麼,我這裡有這系列漫畫的前傳。我端起箱子,從裡面翻出了封面相同的古早少女漫。男人俯下身來看,他的眼睛從墨鏡後面露出來,我懷疑他是不是近視。
近視又想耍帥,所以偷偷配了個有度數的墨鏡麼。
不過說起來他長得确實挺帥,穿衣打扮也很.....個性。完全是我之前沒見過的風格,真的會有人在大街上這麼穿麼。這樣想着,有個性的帥哥好像誇獎了我一句,他說能把這些漫畫保留這麼久不容易吧。
啊,是我家人收拾屋子的時候找到的。她想來試試能不能換點錢.....你要買麼。我睜大眼睛,滿是期待的望着他。
哦?你打算要多少。他問我。
隻要比廢品回收高一點就可以了!我不太懂丁尼,你要你看着給?我說。
他的眉毛好像挑了一下,墨鏡遮擋着他的臉,我看不太清。隻是在我期待的注視下,他同意了,提出了加個聯系方式好給我轉錢。我欣然同意,我掏出手機,他注意到了我的挂件,問我你也喜歡星徽騎士麼。
不,沒有。這是我家人送的挂件,這個變身器和漢堡都是。我帶了點小小的炫耀的意味,兩個挂墜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我說你喜歡星徽騎士?他說不,完全沒有。
我認識的一個前輩特别喜歡。他說。
我們加上了聯系方式,互換了備注,男人叫萊特,名字和他的臉一樣帥。我把漫畫給他,他順手放進了拎着的口袋裡,就在我還在思考新艾麗都有沒有微信支付這個東西時,萊特從口袋裡掏出一袋丁尼放在了我的掌心裡。
那咱們加聯系方式的意義是?
哇哦,這些書賣廢品也這麼值錢麼。我拎着沉甸甸的丁尼袋子詢問道。
嗯差不多吧,我覺得值這個價。萊特說。
好吧,反正我也不懂,至少掂起來很沉,看着也很多。
萊特走了,拎着一大包的東西。我在裡面甚至看見了化妝品和小首飾,這也是給老闆買的麼。他的紅色圍巾被風吹的飄揚,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我很帥”的感覺,可偏偏他拎着的東西有那麼的...少女,我知道,那鼓囊囊的包裡還裝着一套古早少女漫。
算了,别人的事情我也管不着。
除了那幾本書,剩下的一個也沒賣出去,收廢品的也不想要。我把箱子又拿了回去,把唯一的收入給了妮可。妮可很驚訝,她沒想到真的能有收入,還給了這麼多。我重新把裝滿書的箱子推回了它原本的位置,感覺它的一生是多麼的失敗又無趣。
妮可已經把家收拾的很幹淨了。她難得勤奮一次,屬于是一時頭腦發熱,回過神來時家裡那些沒用的破爛玩意已經給丢到門外了。妮可看着整潔的家,忽然有些後悔,她說好多東西還能再用用,怎麼就給扔了呢。
沒人回答她,安比已經在思考購物了。
到底是什麼人會買這樣的書啊.....貓又扯扯我的衣角,帶着點吐槽的意味來問我。
我思考了半天怎麼形容萊特,一個很時髦的人?一個很帥的人?一個拎着一兜子化妝品的人?
不對,我想到了一點。
他有着一頭墨綠色的頭發。我說。
貓又:?
哦!你回來了。比利走了出來,他吐槽的點和貓又一樣,說竟然真的能把那些書賣出去麼!什麼樣的人會單獨買走那些少女漫畫啊。我聳聳肩,表示自己也很震驚。安比已經提上鞋子準備出門了,貓又對比利說你的星徽騎士沒比少女漫好哪去吧,比利大喊着這怎麼能一樣,星徽騎士是信仰!
那莫妮卡大姐姐也是麼。貓又問。
這個,這個吧.....比利扭捏起來。
安比已經開門走出去了。妮可喊着她,叫她等等,怎麼這麼着急。她穿上自己的短款外套,招呼着我們出門。艾米利安從它的小炮台上跳下來,抱着一枚丁尼跟出了門。走在最後的比利負責鎖門,還要負責過來開車。小小的車裡擠着五個人。貓又躺在了我的腿上。
安比把她的刀橫在了我倆中間,而我閉上了眼睛。
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