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好。鈴同珂蕾妲握手,抹了把額頭不存在的虛汗。珂蕾妲叉腰,她說很不好意思讓你看見了剛才的混亂。鈴連忙搖頭,她說沒事的,這樣的事情她見多了。珂蕾妲說希望你不會因此而質疑我們公司的專業性,鈴的頭搖的更使勁了,她說怎麼會呢。
珂蕾妲還想在說些什麼,可我覺得這不是個商量事的好地方,于是我們從工地遷移到了珂蕾妲的辦公室裡。鈴坐在了沙發上,她看着珂蕾妲前前後後翻找着什麼,嘴裡念叨着我的茶葉呢?我拉開沙發旁邊的抽屜,從裡面拎出一袋未開封的茶葉來,我說是這個麼,你前兩天放到了這裡。
哦哦是這個,珂蕾妲接過了茶葉,我摁開了燒水壺。珂蕾妲其實不愛喝茶,但是她總是喜歡在開會讨論時給自己泡上一杯用來在那裝模作樣。鈴把伊埃斯放在一旁,小邦布飛奔着出去玩了,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着,等待着一會的會議商讨。
格莉絲抱着她的平闆走了進來,她抹了把額頭的汗,鼻尖上還有黑色的機油。珂蕾妲對鈴表示了感謝,她說安東或許提起過他們現在的狀況。
雖然我們公司拿下了地鐵工程,但因為一直有敵人從中作梗,工程進展得并不順利。而且.....據調查,我們發現,似乎有人在嘗試至我們的員工于死地。珂蕾妲神情嚴肅的說道。
嗯?這話怎麼說。鈴和我一起看向了珂蕾妲,珂蕾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說根據她的了解,有人在他們的施工現場動了手腳。而且,珂蕾妲的臉轉向我的方向,她說繩匠,你應該也知道前段時間的十四分街空洞爆發事件吧。
我知道。鈴點了點頭。
那件事疑似是被人刻意制造的。我和安東去調查過,那空洞内部很是奇怪。當時對空六課的成員也在裡面,可是新聞報道并沒有詳細的說明此事。安東懷疑那次的空洞爆發和治安局的失職都被誰人掩蓋了下來,那不正能代表有人不懷好意麼。珂蕾妲說。
.....好像确實沒有看到相關的新聞。鈴嘟囔着。我打開手機,赫然發現繩網裡也再找不到有關那次災難的任何信息了。珂蕾妲神情嚴肅,鈴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我的後背冒出冷汗,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
雖然之前就懷疑過對空部有内鬼,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單單是内鬼二字可以解釋的了。我不太清楚我掉進空洞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我覺得我滿打滿算也就離開了不到兩天。而這兩天裡,白祇重工大概做了很多的事情,他們調查了許多許多我所不知道的,關系我存亡的事情。
為什麼我會如此之巧合的路過那有着高危空洞的街道?又或者我為什麼會和淺羽悠真一起被困在空洞裡?我想後者是因為通訊器壞掉了,再加上蘿蔔數據的失效,可這未免有些過于巧合了。确實,人的黴運在有些時候總是有迹可循的。隻是我不敢再去猜想,不敢再去思考。看着鈴和珂蕾妲,我露出了求救的眼神。
珂蕾妲閉嘴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決定繞過這個話題。她說起這次的委托内容,也就是幫助白祇重工尋找三台丢失的機械。她們已經大緻的定位到了其中的一兩台,就在靠近空洞邊緣的位置上,走的不遠。
空洞内部的空間和位置會發生很明顯的變化麼。我忽然問道。
會,有時候會出現突發的空間扭曲現象,你為什麼這麼問。鈴托着臉回答我。
因為我記得白祇重工丢失的機械原本全部進入了空洞深層。我說。
...從深層轉移到了淺層麼?這倒是也有可能。畢竟除了空洞外,那些機械也是會自主行動的。珂蕾妲思考着,格莉絲推門進來了。鈴對會自主行動的機械感到好奇,格莉絲解釋說就是白祇重工自主研發的【空洞用智能重型工程機械】,是白祇重工的核心競争力。
這些機械能在空洞内長期安全作業,他們能有效抵抗以太侵蝕,智能程度也很高。我給他們搭載了特質的語言模塊,就連語音交流也不在話下!格莉絲侃侃而談,每次說到她的孩子們的時候她都會顯得格外激動。她說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照顧他們,也是她把原型機留下的技術基礎改進的适合每一個工種。
可是就在前幾天,我剛剛給他們更新了邏輯核心。就有三個孩子無故跑進了空洞裡,還帶走了我的同事。格莉絲指的是我,她很想知道當時發生的事情。珂蕾妲也是,她雖然沒說,但是我知道她想。在二人好奇心的熏陶下,鈴也好奇了起來。我嘬了口茶,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我說漢斯和我告白了,要帶着我私奔。
什麼!珂蕾妲直接站了起來,險些掀翻了桌子。本連忙抓着桌腳,搶救着差點翻到的茶壺。珂蕾妲的眼睛瞪的老大,格蕾絲也非常不可置信。她像個得知孩子早戀的母親,張着嘴發不出半個音節。
我倒是格外的平靜,經曆了如此的坎坷,我已經可以平淡的說出如此可怕的事情了。格莉絲沒料到原型機的數據還有這種功能,這簡直是機械超進化啊。珂蕾妲有點生氣了,她本來就不是很高興格莉絲把原型機的數據裝進公司的機械裡,現在,借着這個話題,她略顯不滿的埋怨起格莉絲來。
隻是這到底也不是格莉絲的錯,大家都知道這點。看着珂蕾妲的黑眼圈,格莉絲什麼也沒有反駁。她承認了自己的奇思妙想有時候确實會給公司帶來困擾,但那總是無法避免的。珂蕾妲累了,她對鈴說她們已經定位到了其中大緻一兩套機械的問題,接下來如果有什麼想要知道的東西可以去問問安東和格莉絲。
唉,我也知道格莉絲的能力,可她最近是不是有點得意忘形了。珂蕾妲在我的旁邊歎氣,她有些疲倦地捂着腦袋。本在思考要如何給鈴留下專業又親和的印象,遞張名片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珂蕾妲提了提自己腰上的衣服,她說格莉絲那家夥自己研究研究就算了,為什麼非要把那家夥留下來的代碼裝在公司的産品裡。現在好了,出事了,如果讓外界媒體知道的話不知道又會造出什麼樣的文章。
那個家夥.....?我重複了一遍。
就是.....哎呀,不說了,這又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珂蕾妲難得得對我表現出這樣的态度,她的神态有些僵硬,動作及其不自然。我一下閉了嘴,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本試圖緩解氣氛,他說格莉絲也隻是一片好心,可珂蕾妲的臉色更臭了。沒辦法,我們強行終止了這個話題,直到鈴和大家交談談完畢走過來之前,我們都沒再說過一句話了。
怎麼樣,繩匠,你和大家聊過了麼。看見了鈴的靠近,珂蕾妲搓了把臉,努力調整着自己的狀态。鈴說都聊過了,她已經了解了大緻的情況。珂蕾妲點了點頭,我捕捉回了瘋玩的伊埃斯,小邦布在我的懷裡蹬了蹬腿,耳朵一彎就不動了。
鈴趕回家裡鍊接HDD,我們一行人則來到了空洞的入口處。再踏入空洞後,伊埃斯猛的失去了意識。安東還在思考着這個邦布的用處,格莉絲已經準備好接收信号了。我拍了拍伊埃斯的腦袋,聽見邦布中傳出了鈴的聲音。
很好,接收到抓物機的信号了。格莉絲看着自己的平闆,她把數據直接傳輸了過去。鈴擺了個“交給我吧”的的手勢,扭着屁股上了。安東說不愧是傳奇繩匠,連走路的姿勢走這麼有自信。本盯着伊埃斯的後背看了半天,沒看出來到底是哪自信。
這兩天沒了抓物機還真不行啊,工地上的垃圾沒辦法運輸,幹起活來也不方便。安東吐槽了兩句,他說自己上工都沒動力了。本說他想起了一個古老的故事,一個有關日複一日工作生活的重複的故事。我說這不是西西弗斯麼,古希臘神話的西西福斯。
西西弗斯?那是誰?安東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西西弗斯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本說的話。他說有沒有可能是公司的機械因為邏輯核心的升級而産生了更高的智力,已經忍受不了這種兩點一線的無聊勞作才選擇逃離的。安東覺得不對,兩點一線的工作怎麼能算得上是無聊?
不管是故事裡的那個男人還是咱們的抓物機,不是每天都在做着絕妙的肌肉訓練麼。真正有志氣的人是不會瞧不起這樣的工作的。隻有在這日複一日的磨練中,肌肉才會得到成長。安東大聲道。
抓物機通過肌肉訓練來讓自身肌肉得到成長.....麼?
首先,我們必須想象抓物機是幸福的......
隻有在那平淡之中,靈魂才會得到進化,變得比金剛石還硬,變得不會被輕易打倒。安東越說越激烈,配合着他激昂的表情和動作,聽的我都快開始鼓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