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弋扭頭看過去:“好奇?”
“事兒放别人身上不好奇,再說你這車也沒個音樂,萬一你睡着我是不是又得無聊一路。”
遊弋點頭,從中控台上拿過自己的手機。
餘光看見他的動作,今見山想也不想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握到方向盤上:“别吧遊老師,我話的重點是有來有回聊兩句挺好,你要不想說換個話題也行。”
今見山說完松開手,遊弋盯着手腕看了幾秒,原把手機丢回去。
“幾次都铩羽而歸,最後一次上車前查閱了資料,确定萬無一失我才下到車庫。可是門拉開的時候卻看到我母親坐在副駕,我父親也在車庫。”
“小遊總,我們不在的時候雯姨給你做了熊心還是豹子膽?”遊之清把還不到他胸口的遊弋按在主駕座椅上,“我怎麼覺得這次沒抓住你,明天我們都得上新聞。”
“别弄疼他。”穆冰聲音很輕地說了句,随後摸着遊弋的頭柔聲道,“小弋,你的行為很危險。”
沒有聽到聲音,遊之清手下晃了晃:“說話。”
“開車不難。”遊弋看着腳踏闆說。
兩人笑起來,遊之清說:“原來幾次都沒有開走是在和車培養感情,看樣子今晚的感情足夠充沛了。”
遊弋雖然用了問的口吻,卻笃定:“你們看了監控?”
“知道雯姨被你吓得幾夜都沒有睡好嗎?”遊之清放開他,對穆冰說,“難得小遊總能對一樣東西感興趣,要不我們陪着讓試試?”
穆冰裹緊身上的披肩咳嗽了兩聲:“小弋,是不是太久沒有陪你了?”
付過錢,今見山打着方向盤往加油站外走:“最後試了麼?”
遊弋輕輕颔首:“我們穿着睡衣去了北郊,兩側的車門沒有關,我母親負責出現狀況的時候掌控方向盤,我父親站在踏闆上負責教學。”
“如果中途出現狀況,他們能來得及跳車也能拽着我一起下去。”遊弋輕輕搖頭,“現在想一想,我的家人的确很瘋狂。”
遊弋講述的語速很慢,眼尾唇角始終帶着笑,就連蹦出的每個字裡都含着情緒。
看不見的溫柔包裹在他周身,聚集的柔光讓今見山有種看到他靈魂的錯覺。
今見山艱澀地清了清嗓,逼着自己問:“學會了麼?”
“很簡單,之後他們在車上睡了,我一直開到了天亮。”
今見山笑了笑:“車裡能抽煙麼?”
“嗯。”
“幫我點一根。”
遊弋拿過煙,抽出一支含到唇隙間,點着後遞過去。等今見山接過他給自己也點了一支。
“看不出來你小時候這麼能鬧騰。”
今見山給兩邊的窗子各開了條縫:“我記得那會兒都會被逼着學鋼琴什麼,反正學校但凡家裡條件好的,有一個算一個。”
遊弋看他:“被逼着學了?”
“不是說了住筒子樓麼,遊老師又是從哪兒看出我家條件不錯的?”今見山短暫地對上遊弋的視線,裡面的那抹溫柔還沒有消失。
今見山回頭看向前面,抽了口煙說:“嗯,初中被江叔逼着學了鋼琴。”
手指勻長,手掌薄而大,大拇指會習慣性内扣。在大興鎮看到今見山按那兩個鍵的時候,遊弋就知道他會彈鋼琴。
“現在還會?”遊弋明知故問。
今見山:“你先說你會不會。”
“不會。”
“那沒事了,一會兒到家可以露兩手。”
幾秒後旁邊溢出低笑聲,笑聲越來越長,惹得今見山沒忍住看過去,這一扭頭正正好對上遊弋的視線。
遊弋斜倚着車門看着今見山笑得停不下來,指間的煙灰跟着他抖動的身體簌簌掉落,一縷發絲也垂落在額角,弧度讓細碎的發梢剛剛好搭在鼻梁上。
和昨晚一樣攝人心魄。
今見山強迫自己看回前面,煙貼上唇隙的時候他又取下,探手在煙灰缸裡彈了彈。
低啞的笑聲很抓耳,他被傳染地也笑起來:“差不多行了,内行一眼能看穿水平的技藝肯定得問一嘴,萬一抱着顯擺的心理被打臉,多打擊人。”
遊弋還在笑:“我要說會?”
“那你先彈,如果水平在我之上,我總能找到借口不彈,如果沒我厲害,顯擺的心理倒是能徹底滿足。”
今見山說謊了,如果遊弋的水平在他之上,他不會找借口不彈,反而會笨拙地展示一番,好向水平高的人讨教讨教。
“可惜了。”遊弋終于收了笑,“我确實不會。”
今見山又彈了彈煙灰:“你都學了什麼?”
“畫畫算麼?”
“當然。”今見山問,“除了建築,能畫肖像麼?”
“畫你?”
“不行?”
遊弋坐正身子:“邊彈邊畫?”
“行,待會兒我彈你畫。”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走的格外快,兩人下了車,遊弋繞到主駕的後門,将裡面的大包小包一個個往外提。
也是在這個時候今見山才終于明白,他為什麼要上門道謝并且專程叫上自己。
其實遊弋大可以買了東西讓他代為轉交,可要這麼做明顯輕視了送糕點的心意,會有種打發人的感覺。
但要越過他直接上門或者索性拿了東西不吭聲,這麼做又非常不合适。
所以遊弋親自上門即禮貌又表達了重視,無論行為是不是打擾,或回禮是不是讓二老覺得有負擔,總是不會出錯。
不可否認,每每在覺得有些了解遊弋的時候,又總會讓他看不懂。
今見山沒有上前幫忙,等遊弋全部拿出來關上門後他按下車鎖:“去哪兒買的?”
充耳不聞的行為又非常沒有禮貌,今見山都懷疑遊弋隻對他這樣,沒錯,絕對是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