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俞徑清了清嗓子,低聲開口:“我有事兒出去一趟,麻煩讓一讓……”
俞徑感受不到他們的呼吸,隻能從它們散發的情緒中捕捉到滔天的惡意。
他絲毫不懷疑,踏出房門的瞬間,這些東西就會撲上來。
所以他選擇先揮出裹着血布條的拳。
微弱的破風聲帶起氣流,拳頭停在最近那人的臉前半寸。
無法言喻的寒氣順着指縫鑽進俞徑的掌心,但與此同時,裹在他手背上的血布條猶如自燃般熱了起來。
手心手背的溫差令俞徑眼皮微跳。
視野中,手掌周圍的空氣蕩起漣漪,堵在門口的白臉人明顯承受不住高溫,大半臉皮被損毀,露出下面如樹根一樣的紋路,臭氣彌漫。
它面露痛苦之色,龇牙咧嘴地後退,但口中沒能發出聲音。
有白臉人受傷,周圍幾隻也面露驚懼,跟着後退,騰出一條小路。
見血條奏效,俞徑心中松了口氣。
——還好,小叔也不是全無用處。
再耽擱下去怕是要趕不上,俞徑不再猶豫,掄起雙拳開路,踏出了員工宿舍。
白臉人群對莊燼的血格外忌憚,又有幾位膽子大的白面人悍然沖上前接着被燙傷後,人群終于明白俞徑不好惹。
它們與俞徑保持了一定距離,帶着更加怨毒的神情,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一直跟到電梯門前。
夜間的電梯運轉得格外快,俞徑按下關門鍵,看着堵在門口的猙獰白臉們,揮了揮手:“回見。”
他并未立刻按下頂樓的樓層,而是先檢查手上的布條。
莊燼的血有點奇怪,它們不會幹涸,在布條上一直是濕潤鮮紅的狀态。味道也并不血腥,反而帶着股異樣的香。
俞徑覺得這更像是一種威力強悍的化學試劑。
攻擊白臉人并未消耗布條上的血迹,俞徑沒将布條取下,反而纏得更緊。
他按下了電梯内的最高樓層:十七樓。
從外面看,這大廈高聳入雲,可内部樓層并不多,算上負一層也就隻有十八層。
電梯緩慢上行,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俞徑找到了原因。
不同于負一層的普通層高,包括一樓在内的正數樓層,層高都在五米以上。
十七層的走廊地面鋪着華麗的地毯,現代與歐式結合的裝修風格令眼前的樓層看起來像是宮殿風格的五星級酒店,與窮酸陰暗的負一層員工宿舍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别。
那些白臉人沒跟上來。
纏着布條的雙手攥成拳,俞徑邁入十七層。
走廊并不似他預想中的那樣危險,一字型的空間一目了然。
空氣中彌漫着濃郁的香水味,地毯傳遞的暖意驅散了若有若無的冷意。
這裡看起來很安全。
當然,俞徑明白,僅僅是看起來。
走過大半條走廊,他共路過兩間房。
前方還有三間,從他現在的位置能夠看到全部房名。
這些房間的門裝修風格與整層樓一緻,猶如宮殿門一般寬闊,門牌清楚地說明了房間的用途。
從電梯為起點,依次為:【貴賓室】、【老闆親戚的房間】,【老闆妻子的房間】、【老闆的房間】、【長輩的房間】。
貴賓室和老闆妻子的房間在左手側,剩下三間在右手側,交錯排布。
這也就意味着,俞徑想要進入老闆的房間,一定要經過老闆妻子的房間。
有細微的聲響出現,微不可查的氣流有所改變。
俞徑停了腳步。
這俨然是個低趣味的殺人遊戲。
高跟鞋的鞋底與地毯摩擦,超重的身體擠壓鞋跟。
俞徑聽得一清二楚。
毫無疑問,正對着他的那扇門後,站着老闆的妻子。
此時此刻,她正透過門上的貓眼,嗜血又興奮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