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頂樓對俞徑來說不是新鮮事。
和前兩天一樣的寒冷、充滿殺機。
站在老闆的房門前,淡淡的冷香萦繞鼻尖。
莊燼在盯着他。
若換作平時,俞徑恐怕會因為對方的出現而頭疼。
可現在,他巴不得這位先生馬上就殺過來,給莊強好好添一添麻煩。
可惜事與願違。
時間從零點緩慢地跳到零點十分,俞徑周圍的冷香愈發濃郁,盡頭的房門卻沒有要打開的迹象。
他給了莊燼足足十分鐘,對方卻沒有抓住機會。
啧,看來這人的消息挺靈通。
雖是意料之中,但俞徑的神情中還是略帶遺憾。如果莊燼能被成功釣出來,能省去他不少功夫。
他罵罵咧咧吐槽。
“莊強這人也是,怎麼私會情人的事兒還跟自己小叔說呢……”
盡頭的房間内,莊燼似笑非笑地擡眸,幽深的眸底看不出情緒。
腕表上的時間跳到了零點十分整,俞徑擡手推開了房門。
莊強的老闆辦公室很大,寬闊得像操場。小小的他就坐在房間的正中央,一張寬闊的辦公桌後。
若是不仔細觀察,一眼掃過去可能會以為是台燈。
看到赴約的俞徑,莊強的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笑,眸中殺意大盛。
邁進房門的刹那,俞徑“不經意”地插兜,打開貝爾給的毒藥瓶,“不小心”抖出來些。
“……”
冷香驟然濃郁。
卡在莊燼氣息襲來的瞬間,俞徑雙腳邁入莊強的辦公室,并重重關上了門。
知道你很急,但你先等等。
不遠處那位小老闆要等不及了,讓他先來。
“你的膽子很大。”莊強冷笑一聲,并未覺得門外有莊燼的氣息靠近是一件多意外的事。
他不會違反遊戲規則的,頂多是吓唬吓唬這個人類,就像前兩天一樣。
俞徑擡起頭:“老闆晚上好。”
客氣的開場白剛說到一半,莊強就按耐不住快要爆發的殺意。
他雖然身材看似臃腫,實則異常靈活。
俞徑尚未看清襲來的虛影,面頰便是一痛。
他飛快咬破舌尖,口含鮮血。
莊燼到底比莊強強多少,他一試便知。
“砰——”
兇猛的對撞掀飛牆面,地毯瞬間碎成粉末。
“?!”
莊強心中一驚,從沒想過擊殺一個弱小人類能遇到如此強橫的阻攔力量。
這不可能。
俞徑也沒好到哪兒去,莊燼血液内蘊含的力量強是強,他的身體弱啊。
這波沖擊讓他的内髒遭受重創,隻覺渾身都在痛,靠在牆邊說不出話來。
莊燼血液的力量幫他化解了絕大多數攻擊,他隻是承受沖擊的力量,都尚且如此。
若是沒能設計取到莊燼的血,後果可想而知。
讓俞徑險些昏厥的沖擊波,隻是令老闆後退半步。
他更多的情緒是驚駭,原住民中都少有能與他抗衡的,更别提一個脆弱的人類。
“你做了什麼?”
莊強質問的語氣低沉又嚴肅,不再有白天和善老闆的僞裝。
“咳咳……”俞徑邊咳血邊笑。
他擦掉從耳中流出的鮮血,低低地歎了一聲:“我能做什麼,老闆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招惹上莊燼是我最大的不幸……”
聽到小叔的名字,莊強的眉頭緊緊皺起:“你什麼意思?”
俞徑靠在牆邊,看似放棄了掙紮:“就是您想到的那個意思,您的小叔莊燼不顧我的個人意願,想要将我據為己有,我拼命反抗但無濟于事。”
莊強眯起了眼。
片刻後,他低笑一聲:“胡說八道,這幅說辭去騙騙貝爾也就算了,還想把我當傻子?”
沒人比他更清楚工廠新來的實習員工是什麼人,他/她們全部都是外來者。
算上今天,這四名人類也才來了三天。
莊燼愛上一個弱小卑賤的外來者,就像外面升起了兩次太陽一樣荒謬。
俞徑一直在咳,他側過頭去:“你愛信不信,咳咳咳不信我也沒辦法……不建議你動我,不然他要跟你拼命……”
莊強盯着面前奄奄一息的人類,嗤笑一聲,身側的手掌打開。
他一個字都不信。
這人類體内有莊燼的氣息确實詭異,但就算如此,他還是要殺了他,省的夜長夢多。
莊燼想離開也不是一天兩天,劍走偏鋒妄圖通過一個人類當傀儡也在情理之中。
莊強不欲廢話,也不想再聽俞徑胡說八道,摘下了帽子。
他沒有頭蓋骨,大腦被一層淡藍色薄膜保護,其中好似插入了不少各式各樣的電子元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