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們再次上床睡覺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了。萊姆斯和小天狼星看着他們一個個走進卧室,然後仔細地叮囑他們記得鎖好門。
“免得讓什麼邪惡的東西打擾你們。”小天狼星沉着臉說。
伊薇特摳着門框,滿心躊躇地看着小天狼星,感到既後悔,又内疚。她絕沒有半點兒責怪小天狼星的意思,也并不覺得有被克利切驚吓到——那個家養小精靈或許就像弗洛普一樣,隻是有話對她說……
“小天狼星……”伊薇特小聲說,“我不是……”
小天狼星快步走來,在伊薇特身前半蹲下來,好讓兩人的視線齊平。在他身後,萊姆斯轉過頭,好像忽然對牆上銀灰色的壁紙産生了興趣。
伊薇特攥着衣角,當她注視着小天狼星的眼睛時,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更年輕的人:他大步流星地跨過草叢而來,黑色的長發淩亂,但仍不失典雅。
那雙藍灰色的眼睛似乎被時間改變頗多,可又好像完全沒變,明亮的依然明亮,深邃的更加深邃。
“伊薇特,對不起。”小天狼星輕聲說,“是我疏忽了……不過你放心,它不會再出現了。”
“不,不是的!”伊薇特被這話吓了一跳,急忙解釋道,“我真的不是怪你,小天狼星!我……克利切不是想要傷害我,他是有話跟我說!他認識我——或者認識我媽媽!”
“這不可能,伊薇特,别聽它胡言亂語。”小天狼星很有耐心地說,“它從來就沒離開過這棟房子。”
“可是……”
“無論它說什麼,都别相信它。伊薇特,它獨自在這裡活了太多年了,腦子肯定瘋了。”小天狼星幹脆地說。
不是這樣的,伊薇特心想,但她沒有再堅持,而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小天狼星的語氣十分強硬,眉宇間的高傲讓他顯得有些不近人情。這樣的他跟平時那個幽默的、可親的朋友相去甚遠。伊薇特看着他,毫無來由地想到了之前跟赫敏吵架的情景……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小天狼星一直極力避免他們跟這棟房子裡的任何東西有接觸。可鄧布利多還讓他們幫小天狼星大掃除……這又是為什麼呢?
伊薇特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在冥想盆裡見到的場景……詹姆就像一個放大版的哈利,隻是眼睛不一樣;年輕的萊姆斯看起來可比現在開朗多了……還有小矮星·彼得,他們曾經就像兄弟一樣……
更令伊薇特在意的,這麼多人都見過她的媽媽,可竟然誰也不記得她了……小精靈弗洛普記得,可他什麼都不肯告訴她……菲尼亞斯·布萊克的話裡話外都在暗示他知道些什麼,但他太讨厭了,伊薇特暫時不想求助他……
現在又出現了一個克利切,可是小天狼星不會同意的……
這些念頭反反複複地在腦海中轉動,伊薇特昏昏沉沉的,感覺自己一時飄在半空,一時又沉入水底……猝不及防地,伊薇特被一陣陣尖厲的叫聲、咒罵聲吵醒。她睜開眼睛,發現對面床上的金妮也醒了過來。
“這是什麼動靜?”金妮膽戰心驚地問。
伊薇特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地跑動聲,毫不猶豫地拿起魔杖跑到了走廊上。
哈利和羅恩從對面的卧室裡探出頭來,睡眼惺忪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伊薇特搖搖頭,她走出卧室,往樓梯的方向走去。路過弗雷德和喬治的卧室時,毫不意外地看到裡面已經空無一人了。尖叫聲和咒罵聲越來越響,聽起來像是有幾十個人似的。
伊薇特隐約聽到小天狼星在喊,但那聲音很快就被淹沒了。她舉着魔杖,慢慢地走下樓梯。哈利迅速跟了過來。他們走到一樓的樓梯口,遇到了雙胞胎兄弟。他們攔住了伊薇特和哈利,用眼神示意他們往門廳的方向看——然而,在這種情況下,眼睛是很難派上用場的。
“畜生!賤貨!肮髒和罪惡的孽子!雜種,怪胎,醜八怪,快從這裡滾出去!你們怎麼敢玷污我祖上的家宅——”
“閉嘴,你這個可怕的老巫婆,閉嘴!”
小天狼星的怒吼壓過了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
“萊姆斯,動作快點兒!我一個人沒辦法——”
接着,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尖叫聲消失了,整棟房子一霎時陷入了寂靜,四周的牆壁似乎還在嗡嗡作響。
小天狼星和萊姆斯慢慢地走出門廳,微微喘着粗氣。看到樓梯口站着的小巫師們,他們兩個明顯愣了一下。小天狼星試圖笑一笑,但他失敗了。空氣中彌漫着令人難堪的沉默。
“明天我就送你們回去。我很抱歉。”
小天狼星突兀地說道。說完,他轉身大步往門廳的另一邊走去。哈利急忙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