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小姑娘扯着嗓門道。
雲鶴聞聽此言過後,隻覺得無語凝噎。她下意識間覺得尴尬,便不由得想要排解——她不由自主的扭過頭,凝望起遠處正殿裡那副金鶴書法屏風來。遠遠望去,屏風前有一排金色的鶴展翅而飛,屏風之上畫着書法的墨線,卻因是遠眺,看不清上頭寫的是何物。雲鶴望着望着,卻發現雲辰從那副屏風後頭走了過來。
雲辰繞過金鶴屏風,朝着雲鶴一行人越走越近。等到雲辰經過長廊,快要走到書堆前頭時,坐在書堆裡的小姑娘突然猛地站起,朝雲辰徑直撲了過去。
“父皇——”
小姑娘的個子不高,瞧起來矮墩墩的。當她撲到雲辰那裡的時候,她的個子不過長到了雲辰的小腿多一點那樣高。小姑娘的口齒在這般大的孩子裡還算伶俐,但仍舊有一些含糊不清。當她喊雲辰作父親的那一刻,雲鶴與霁秀愣在了原地。緊接着霁秀憑借着恐懼與自覺,站到了雲鶴後邊去。
趕來的雲辰先是看看撲來的孩子,再是看着面前的雲鶴,眼裡皆充滿了笑意。他笑着道:“鶴兒好。這是朕膝下唯一的孩子,如今隻有三歲,是個女兒。她名叫瑤兒。這樣一來,瑤兒之于你,算是親生侄女。你是她姑母。對罷。”
“呐呐,瑤兒。這是你姑姑,快見過你姑姑。”雲辰把雲鶴介紹給小姑娘的時候,小姑娘隻覺着有些不可置信。倒是雲辰自我感動得厲害,對着小姑娘親戚長親戚短。雲鶴左右望着雲辰,再望着眼裡怕生的小姑娘,隻覺着日子有些恍惚。雲鶴的表情在雲辰的笑顔面前冷了下來。
雲鶴與兄長雲辰相差十幾歲。這一相差使得剛出生的雲鶴直接與她父親的生命相隔。至于她所謂的二哥雲望,她則更沒有見過。雲鶴曾問過雲辰,雲望為何不來見他們。雲辰隻對她說雲望看遍了世間的慘淡,因此不想與親族來往,隻想做閑散王爺。她不大認識雲望,雲瑤則更不認識她——這已然是常态了。
“無事的。皇兄,無妨無妨。”雲鶴在冷淡了許久過後,終于勉強向雲辰擠出了一句話。她的大皇兄一向最是善解人意、最是溫柔,又一向最愛自我感動。因此雲辰年輕時候被白成煥,或者什麼别的權臣騙去了,她絲毫不覺得奇怪——況且對方又是那般的喜怒不形于色。
她周圍的見到的所有人幾乎都是善人,卻又幾乎都不是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