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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海上明月(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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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鸢被突如其來的阿弦的态度吓得不輕。轉過頭來的阿弦一手捏着酒瓶子,一邊朝遊廊裡定睛一看,結果發現站在裡面喊他名字的正是水鸢。于是阿弦便立刻來了精神,像是個得了某種病一樣的人一般的笑道:“阿鸢呐,你居然叫我啦。”

“我還得感謝你救了我。以後就不要再叫我殿下了吧……他們自我十歲以後就全都叫我殿下,那樣顯得生分得很。我一定要感謝是你救了我。在你給了我那些屬于人的快樂、幸福以前,我就是個坐在王座上的、不像人的傀儡。我就是個行屍走肉啊。”

“你可以活成你最喜歡的樣子,但我隻能日複一日,活成我曾經最讨厭的樣子。所以阿鸢呐……在遇見你之前,我的人生真的隻剩下悲劇了。”被夜幕與繁星包裹着的阿弦,臉色愈發的蒼白,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的病态。他隻一邊說着在自己和他人看來都顯得糊塗話的話語,一邊不顧一切的喝着酒。

以往水鸢眼中的阿弦是堅忍的、是手段決絕的。他同樣也是笑容明麗、叫人察覺不出此人内心在揣摩什麼的——因此水鸢從來都看不懂阿弦。她認為阿弦一個人就有許多張臉孔,埋藏在他平靜微笑着的表面之下。

阿弦一面極緻漂亮、一面極端危險,隻是從不極端可憐。每當水鸢撞見他在月下不管不顧飲酒的時候,她都似乎會覺得那人不像是阿弦。阿弦似乎不是那般不管不顧一切、隻會将自身埋藏進悲傷裡的人。阿弦可是最理智的。

但此時夜幕下的阿弦卻一聲聲慘叫着,仿佛在呼喚着生命中最缺少的什麼——似乎阿弦自始至終也從未意識到,自己的生命裡最缺少的究竟是什麼。水鸢瞧見阿弦那般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得擔心他倘若再這樣下去會發生什麼——她覺得興許是她憐憫人的本能所緻,導緻她會關心阿弦。

水鸢還記得自己在北境的時候,唯一會做的與生活有關的事,就是跟在叔叔、叔母後面偶爾煮煮餃子。雖然餃子大抵隻有那時的大人會包,但水鸢姐弟幾個還可以跟在一旁,為大人做做幫手。

瞧見阿弦如今的樣子,水鸢此刻腦海裡盤旋的除了那時候包的餃子、便什麼也沒有了。畢竟她的腦海裡除去餃子外,平日裡隻會剩下些與機關、城池有關的事物,放到這時更不頂用。于是水鸢悄悄自阿弦背後繞開,向一旁走過來的侍女問了廚房的位置。

迎面走來的侍女見水鸢打扮成個小姐模樣,看上去總歸不像個丫鬟,于是便極其不解的朝她問道:“姑娘您想必是哪院的小姐,您去廚房做什麼?倘若做飯的話,讓旁的廚子來就是了。再不濟還有奴婢媽子們呢。”

“你隻管把位置告訴我,我就算去了也無妨。”水鸢隻一心想着南境人不怎麼吃餃子,想必也不怎麼會包餃子。她想着大抵放眼全祝王府,就隻有她一個可能會包餃子的人。于是水鸢在得知了方向後等也等不急,直接擺脫了侍女朝遊廊前方走去。

那時水鸢急忙繞過那侍女走了,隻留下那侍女在後頭大喊向水鸢道:“小姐你……是要做甚麼啊!”

彼時水鸢來到距離遊廊最近的廚房。此時天色已晚,狹窄的廚房内沒有别的人,卻點着一盞别人落下的、帶有燈罩的油燈。那油燈将房裡照得通亮。水鸢走近瞧了一眼廚房桌上的案闆,結果瞧見案闆上放着些糯米團子。

案闆上除去四散擺着的糯米團子外,還另有一個擺在一角的碗。水鸢瞧見那碗裡裝着些黑乎乎的東西,像是黑芝麻摻了别的什麼。最後水鸢端着一方小白瓷碗出了屋子,順着遊廊徑直往阿弦所在的地方走去。

此時的天空上繁星眨得明亮,阿弦也正和不久前一樣,岔着雙腿坐在樓梯上飲酒。

水鸢見到遊廊口喝酒喝得不省人事的阿弦後,邁着步子悄悄靠近了樓梯處。她發現阿弦身旁竟有一處空位。于是水鸢端着小白瓷碗,在阿弦身側的樓梯處緩緩坐了下來。這時的阿弦東倒西歪,整個身子如同一根長長的柳條,倚靠在遊廊右邊的柱子上。

阿弦下意識的一轉頭,不經意間看到了拿着碗的水鸢。于是阿弦模模糊糊地問道:“阿鸢呐,你怎麼在這裡呀。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是碗罷。碗裡裝的是什麼?我看不清楚,你可不可以叫我看清楚一點。對了,你怎麼低着頭呐?”

“阿鸢,阿鸢,你怎麼不和我說話?”

阿弦醉酒問話的間隙,語調裡充斥着斷斷續續,語氣裡滿是放松和親近。

“倘若我再和你說話的話,你就要徹底暈過去了。來,快吃了它。”水鸢趁阿弦這時還在細碎的說着話,将手中的小瓷碗捧到阿弦面前,又拿勺子舀了一勺碗中的湯。這時候阿弦略略瞧見,眼前有個貌似是水鸢的臉龐正朝他湊過來。

阿弦在心裡略微感到歡喜,心想着水鸢終于肯擡起頭來了。他看見她的眼神晶亮,正捧着一碗芝麻糊狀的東西,似乎是要強喂給他。水鸢不知道碗中的所謂餃子已不再是餃子、也不再是什麼湯圓一類的東西,而是一碗被煮的粘在一起的黑白芝麻糊。

正當此時阿弦顫抖着接過勺子,又将那勺子裡的東西喂進嘴裡——那的确是貌似芝麻糊般的味道。于是阿弦緊接着接過小白瓷碗,一邊刨着吃着碗中的芝麻糊、一邊朝水鸢問:“阿鸢,你從哪裡搞來這個的?這個芝麻糊味道還不錯,是誰做的?”

“這哪裡是芝麻糊!拜托你看清楚。”水鸢聽聞阿弦說他吃的是芝麻糊後,臉上想也不想便挂起了愠怒的神色。不過她轉念又一想,她原本打算去包餃子、結果那時廚房裡隻剩下了包湯圓的料。再加之她原本就不笃定自己會包餃子,于是興許便把湯圓煮成了芝麻糊罷。

這時水鸢臉上愠怒的神色,逐漸轉為了安然平靜。不過阿弦聽水鸢這樣一說,倒在心底生出了懷疑,于是便借着星星的微光艱難的看向碗中的東西——他實在是看不太清。于是阿弦便隻好又問:“你這不是芝麻糊,那是什麼?”

“是湯圓,不是别的。”水鸢扭過頭去不看阿弦,另一邊在腦中琢磨着自己方才的糊塗、再或者是阿弦的糊塗。

不過這時夜幕已經完全變成了紫色,星星也已經布滿了夜空。那些繁星在紫色的夜幕上閃爍,仿佛就像灑在天空中的銀色的沙粒。這時候阿弦快要吃完了芝麻糊,整個人身體的狀态由酗酒後的忽冷忽熱,變作如今的徹底溫暖。

他們二人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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