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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交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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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數天晚上的踩點,白天的商議,呼延酬和姬花青突襲匪寨的計劃逐漸明晰起來。

這日呼延酬去姬花青和雨馀涼所住的客棧中找姬花青。姬花青和雨馀涼的房間同處于一個小小院落,這個院落就隻有這兩間客房,所以院落相當于一個私人空間。

呼延酬來到小院裡後,并未看見姬花青,卻聽見陣陣利刃破風的聲響。他轉過濃密葳蕤的薔薇花架,隻見是雨馀涼正在那練刀。

臨薊的夏天本就潮濕炎熱,呼延酬站在雨馀涼身後不遠處,見後者後背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濕透,薄衫貼在他軀體上,随着他的動作越發顯出習武之人身形的矯健幹練。盡管如此,這名少年卻沒有懈怠半刻,一把長刀在雨馀涼手中被使得凜然生風,他頰邊的頭發也被汗水浸潤,濕漉漉地絞在一起,随着雨馀涼的動作一下下甩起,又一下下打在他臉上。

呼延酬沒有打擾雨馀涼,隻是在他身後靜靜看着。呼延酬雨馀涼二人武功相差懸殊,是以前者在後者身後站了良久,雨馀涼都沒有發現。

将一套刀法演練完後,雨馀涼收刀站定,正準備擦一擦從鬓邊滑落至眼尾的汗珠,卻冷不防聽見一道人聲從身後傳來:“小兄弟,在使到第十五招上下,出刀的時候,下盤重心要往回收一收。你照我說的法子試試,看看下回再使時身子還會不會有往前跌撲的趨勢。”

雨馀涼一驚,忙回頭看去,見是呼延酬,這才略微松了口氣,他對呼延酬抱拳行了一禮,道:“呼延左使可是來找花青前輩的?”

呼延酬道:“不錯,她人呢?出去了嗎?”

雨馀涼道:“花青前輩吃完午飯後就出門了,也沒說去哪,呼延左使可要在這等她回來?”

呼延酬道:“既如此,我就在這等等。”

雨馀涼道:“那麼左使請進屋内,我這就去泡茶來。”說着就要引呼延酬去自己的房間。

呼延酬笑道:“不必麻煩啦,小兄弟。我方才看小兄弟練刀,自己也看得手癢起來,小兄弟若願意,我們二人一同切磋交流一番可好?”

雨馀涼有些遲疑,道:“這……”

呼延酬微笑道:“小兄弟盡管放心,我們點到為止。你是花青的徒弟,也相當于是我的後輩,我們二人就這樣一起打發下時間,如何?還有,小兄弟對我不必以職位相稱,就像七霄他們那樣,稱我大哥就好。”

雨馀涼聽呼延酬這麼說,疑慮消去了大半,倒提長刀,對呼延酬再次抱拳道:“是,呼延大哥。”

于是雨馀涼以單刀對上呼延酬,呼延酬亦取下背上長槍,兩人就在這小院中比劃起來。

雨馀涼按照呼延酬所說,在使那一招刀法時将下盤重心往後收,果然身子不再控制不住地向前倒,接下一招刀法也順利流暢起來,雖然他這一刀被呼延酬以長槍輕松蕩開,但心中大是高興,對呼延酬好感一下便提升了許多。

兩人在切磋過程中,呼延酬不斷提點雨馀涼,并告訴後者不少應對槍、矛、戟、棍等長兵的訣竅,如此提點一番,二人切磋一番,再提點一番,二人複又切磋一番。且呼延酬真如他所說的那樣,點到為止,雖然雨馀涼的每一次來招他都能拆破,但都隻是用長槍輕輕将雨馀涼的刀撥開。從前雨馀涼在谷州刀派時,同門間切磋他摔跟頭是家常便飯,可現如今跟呼延酬切磋比劃,雨馀涼連一個趔趄都不曾打過。

雨馀涼跟這位前輩大哥相處甚是融洽,幾輪切磋下來後,更是感到自己今日在武功上收獲匪淺。

雨馀涼突然問道:“呼延大哥,你如何知道我先前使的那一招出刀時需下盤重心後收?”呼延酬武功很高,不僅從他與姬花青在玄同教并列為左右使者能夠看出,雨馀涼方才與他切磋時,更是切身體會到了這點。但呼延酬提點他的這一招,屬于無涯三訣之一的斬雷訣,是十分深妙的招式。

之前雨馀涼懇求姬花青将無涯三訣教給自己,姬花青先隻教了雨馀涼斬雲訣的前幾式,雨馀涼就感到十分吃力了。隻因這無涯三訣不僅變化繁複,且要求使用此招者對内力有精準的把控,内力不到位或是稍稍過了頭,下一式變化便使不出。這無涯三訣學起來不僅費神費腦費心,若是學這三套刀法的人無法精确掌控自己的内力,那麼也是學不下去的。無涯三訣雖然使出來威力巨大,但對于學習者來說也足夠刁鑽。

雨馀涼學斬雲訣前幾式就吃力得不得了,而姬花青告訴雨馀涼,斬雲訣在所謂“無涯三訣”中是最簡單的,斬雷訣遠比斬雲訣複雜,而斬風訣難度更在斬雷訣之上。由于雨馀涼學斬雲訣都隻才開了個頭,姬花青并沒有教他斬雷訣,方才他使的斬雷訣那幾式都是看姬花青曾經使出,他心裡覺得精妙絕倫所以印象深刻,便在自己練刀時循着記憶試着模仿出來而已。

對于如此高深的刀法,慣使長槍的呼延酬竟能說出其中要訣,難道呼延酬跟姬花青一樣會使兩種兵器,不僅擅使槍法,同時對刀法也很擅長?

呼延酬道:“你那一招是屬于一套叫叫做斬雷訣的刀法,是不是?”

雨馀涼道:“是。”

呼延酬道:“我與你花青前輩在很小的時候就已身在玄同教,我是看着她将這套刀法從不會到練成的。她那時……也來找我切磋,你遇到的問題她也遇到過,所以對于解決這些問題的竅門,我略知一二。”

雨馀涼聽了呼延酬這話倒是有些驚訝,他隻知道如今姬花青和呼延酬二人關系惡劣,卻沒想到曾經也有一起切磋武功、和睦相處的時光。

雨馀涼不禁感到好奇,二人關系是如何變成今天這樣的?

呼延酬見雨馀涼練功勤奮,心生對後輩的欣賞憐愛之意,所以對雨馀涼又是提點其武功又是親自與其切磋,他看着雨馀涼正要說什麼,忽然察覺到身後有人,迅速回頭朝身後看去。

隻見姬花青正定定站在那薔薇花架後頭的廊上,看着兩人。

雨馀涼見姬花青回來了,臉上顯出高興的神色,道:“花青前輩你可回來了,呼延大哥有事找你呢。”

呼延大哥?姬花青細細品着這稱呼,雨馀涼什麼時候跟他那麼親近了?

姬花青向前兩步走下台階,她的身子随着她走下台階的動作晃動。姬花青來到院中,朝二人微微一笑,道:“馀涼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呼延大哥是客人,怎麼不請進屋去喝茶,反倒讓人站在這院子裡受日頭暴曬呢?”

雨馀涼正要說話,呼延酬便道:“馀涼小兄弟邀過我進屋喝茶了,是我讓小兄弟到院裡陪我切磋武功的。”

姬花青轉向呼延酬,臉上挂着笑容,道:“是嘛?”

雨馀涼察覺到有哪裡不對了,姬花青面對呼延酬的那個笑容,就像戲台子上伶人帶的面具一樣僵硬詭異。

呼延酬道:“我過來是找你商議那件事,明天或後天就可以行動了,最後還有一些東西要跟你确認下。”

姬花青道:“是該确認下。”說着朝雨馀涼笑笑,複又看向呼延酬,道:“請進屋坐下詳談。”呼延酬朝雨馀涼點了下頭,雨馀涼也忙向呼延酬點點頭,姬花青和呼延酬二人随即進了屋中。

雨馀涼站在原地,這情形,為什麼他有幹某種難以言說的事被抓包了的感覺?

姬花青和呼延酬在商議事情,雨馀涼見二人忙碌,又想起自己來臨薊也是有要事去做的,那便是尋找與自己身世相關的線索,而如今他還不知從何處入手。于是帶上長刀出了客棧,準備先在臨薊城各處走走,看能否打聽到什麼。

來到街上,雨馀涼一邊往前走一邊向四周張望,忽聽見一道聲音傳來:“雨兄弟,雨兄弟!”

雨馀涼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卻見街邊一處茶攤上,涼棚下面,覃七霄正大剌剌地坐在那朝他招手,而坐在覃七霄對面的是個中年道士,不是花道人卻又是誰?

雨馀涼走近了些,隻見覃七霄一手撐着臉頰,一隻腳放在另一條腿的大腿上,正嗑着瓜子。在覃七霄對面,花道人也剝着花生,不時發出“咔”的一聲脆響。

覃七霄一邊招呼雨馀涼坐下,一邊道:“雨兄弟,你怎麼一個人在街上走?花青姐呢?”

雨馀涼道:“呼延大哥來了,跟花青姐商量事呢,我待在那也沒事幹,就出來了。”

花道人道:“在客棧裡,就他們倆人兒?”

雨馀涼點點頭道:“是。”

花道人道:“哎喲,你一走,這下一發不可收拾了啊。”

覃七霄斜眼看向花道人,雨馀涼不明白花道人的意思,道:“什麼不可收拾?”雨馀涼還沒問完,覃七霄就插口道:“雨兄,你還是不要問比較好。”

花道人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幹柴烈火喽。”

雨馀涼道:“怎、怎麼可能?”就剛剛在客棧裡那詭異氣氛,雨馀涼覺得等他一走,姬花青和呼延酬把對方殺了都比花道人的說法更加可信。

花道人道:“怎麼不可能?”

雨馀涼道:“他們之間的關系……明明……”

花道人看了雨馀涼一眼,道:“明明看起來很差,是不是?”

雨馀涼道:“是……”

花道人道:“我曾經也以為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像看上去那樣,但是,”他搖搖食指,“不然。”

“越愛越恨,既愛又恨。”花道人以幽深莫測的語調吐出這八個字。

雨馀涼和覃七霄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疑惑。

花道人道:“你們這些小孩子沒經曆過這些,是不可能明白的啦。”

“雨小兄弟這一走留下那兩人單獨在一塊啊……假若現在回到客棧,說不定能撞見一些刺激的場景呢。”

雨馀涼覺得待在這裡說閑話沒有任何意義了,他起身對覃七霄和花道人道:“二位……在下還有事要去做,這就告辭。”說畢對二人拱了拱手,便即離開。

花道人看着雨馀涼的背影,道:“哇……不會聽了我的話這就回客棧抓人去了吧?”

覃七霄道:“你真是一天到晚颠三倒四。”

花道人将一粒花生米塞進嘴裡,道:“請舉出你這麼說的憑據。”

覃七霄道:“你明明昨天還說那馀涼小兄弟跟花青姐有什麼。”

花道人道:“這沖突嗎?”

覃七霄現出質疑的神色,道:“用脖子想這都是沖突的吧?”

花道人道:“所以說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花青就不可以同時擁有一個年紀跟自己差不多的情人和一個小白臉嗎?一個足夠成熟時不時跟自己擺臭臉但别有一番風味,一個涉世未深聽話乖巧如白紙一般等着自己去染指,一個異域風情總跟自己唱反調但要的就是這種勉強的感覺,一個清純小花待到來日成熟結果便任由自己采撷。”

覃七霄道:“閉嘴吧,我後悔問你這個問題了,你不僅污染了我的耳朵,還污染了我的腦子。”

花道人道:“光聽我說就接受不了了?事實往往讓你更加不能接受。呼延和花青這幾天晚上可都是兩人單獨出去的哦。”

覃七霄道:“停止你那泛濫的想象,這兩個人是去幹正經事的,他們白天還繼續讨論晚上的行動呢。”

花道人道:“别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最高明的謊言便是一半真,一半假。或許他們确實也有幹正經事,但不妨礙他們重燃舊情啊。依我看,這兩人夜夜獨處,是要死灰複燃了。”

覃七霄拿起一粒瓜子對着天光看着上面的紋路,道:“死灰複燃?這兩團灰燃過嗎?”

花道人道:“燃過嗎?你這話問的,仿佛曾經的你是個瞎子!豈止燃過,那簡直是噼裡啪啦火花四濺啊。”

覃七霄回想了一下曾經“有幸”跟姬花青和呼延酬一起下山完成任務的幾段回憶,忽然打了個寒噤。

好像說兩人之間火花四濺也沒錯,可那架勢,明明是恨不得燒死對方……

花道人拍了拍手,将手上的花生皮碎屑拍掉,一面起身道:“不說了,我也要去幹我自己的事了。”

覃七霄道:“哦?你也要去客棧抓人嗎?”

花道人道:“那是那位雨小兄弟和呼延夫人該幹的事,我去湊什麼熱鬧?”

覃七霄将本來仰着的身子坐直,露出兩顆虎牙笑道:“現如今上面沒給你分派任務,你自己是有什麼需要去做的事?難道是去結識新‘朋友’?”

花道人隻是一笑,拂袖飄然離去。

雨馀涼在臨薊城中穿街走巷,可越是這麼走下去便越發感到迷茫,越是不知從哪裡着手找尋自己的身世。

自己被雨休撿到已是十多年前的事,十數年間,物是人非,他根本不知道去找誰詢問當年之事。況且,他記得雨休臨死前跟他說的,打探消息時要小心。當年才六歲的自己為何會暈倒在江岸邊上?這背後很可能是個血腥恐怖的故事。可隻要開始打探,就有引起别人的注意的可能性,如何才能夠“小心”打探呢?

經曆了在斂安附近被以連江萬克禮為首的一衆江湖人士圍追堵截後,雨馀涼對江湖上沒來由的血腥圍剿與你死我活便有了一個全新而深刻的認知,也是自那時起,他覺得自己似乎觸碰到了所謂“江湖”的本質。

就在雨馀涼看着地面陷入沉思信步而行時,他的肩膀突然被誰大力拍了一下,雨馀涼一驚,随後覃七霄在他耳邊大叫道:“哈!”

雨馀涼見是覃七霄,道:“覃兄,你們沒喝茶了?”他說到這裡,擡頭看向旁邊,“怎的花道長沒跟你一起?”

覃七霄笑嘻嘻道:“我跟他又不是綁定在一塊的,誰規定我們非得随時待在一處?他去幹自己的事了,我一個人無聊,就在街上四處走走,誰知在這裡又碰到了雨兄你,也真是好巧。”

雨馀涼見覃七霄總是一副開開心心的樣子,不禁感到有些羨慕。同時,他也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覃兄,花青前輩跟呼延大哥,這兩個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

雨馀涼覺得,這種問題問覃七霄最是合适,要是問花道人,你都不知道他說的哪句話是真的。

不想覃七霄聽雨馀涼問出這句話後,笑容似乎有些僵在了臉上,他撓撓頭,似乎有些為難,他飛快地朝四周看了看,随後将雨馀涼拉到一僻靜處,道:“這可就說來話長了……你可别說是我說的啊!”

雨馀涼見覃七霄肯告訴自己,忙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發誓。”同時心下暗想,不知姬花青和呼延酬二人之間究竟有一段怎樣的過去,連覃七霄竟然都顯出如此慎重其事的樣子。

覃七霄道:“我和甯元元那個女人雖然相互看不順眼,但說實話,也隻能算是小打小鬧啦。”他突然湊近雨馀涼,道:“你是沒見過真正恐怖的吵架。”他說着又左顧右盼了一番,然後悄聲對雨馀涼道:“我說真的,你千萬别告訴别人,也千萬别說漏嘴,尤其是讓花青姐和呼延大哥知道是我說的,不然我死定了!以前這兩個人吵的時候,那氛圍,誰看誰窒息,他們好像是真心想把對方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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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花青和呼延酬在客棧中把突襲匪寨的事說完後,呼延酬猶豫再三,終于清了清嗓子道:“我有一個請求。”

姬花青正雙手撐在桌面上看水匪營寨布局圖紙,聞言擡頭看向呼延酬。

呼延酬道:“陪我上街逛逛。”

姬花青道:“呼延酬,你有什麼毛病?這種事找你家人去。”

呼延酬道:“就是不能找家人。”

姬花青:“?”

呼延酬道:“最近水南時興一種衫裙款式,鏡離一直想要一套。”姬花青看着呼延酬,等他繼續說下去。呼延酬對姬花青道:“我想請你以同為女子的眼光,幫我挑一套合适的衫裙。”

姬花青道:“那你找錯人了,我和你夫人的喜好差距應該蠻大的。”

呼延酬道:“至少不會錯得太離譜!之前我買的好些東西鏡離都說穿戴不出去。”

姬花青想,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呼延酬的眼光是有多離譜?她道:“那你直接帶她去買不就行了?”

呼延酬道:“若是這樣,還有什麼驚喜可言?”

姬花青心想,喲,老夫老妻了,還挺浪漫。

呼延酬道:“就請你跟我一起去,可以嗎?”

姬花青知道呼延酬不是個會輕易向人低頭、求懇别人的人,何況他現在再三請求的人還是跟他素來不對付的自己,看來給老婆準備禮物對他來說真的是件很重要的事。

姬花青又是感慨,心内又是一酸,她低頭靜思了片刻,終于擡頭對呼延酬道:“走吧。”

“不過這次應該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吧?”姬花青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對呼延酬道。

呼延酬一時半會沒明白過來姬花青的意思,隻見後者嘴角一勾,回頭道:“别一不小心被鏡離看見了産生誤會又挨一耳光。”

姬花青第一次知道跟呼延酬出來逛街這麼累。

她覺得自己似乎在一個下午将臨薊城所有的布莊都跑了個遍,若隻是單純将這些布莊挨個逛一遍都還好,要命的是呼延酬明明說自己眼光糟糕請她幫忙參考,結果她挑出來的呼延酬又不滿意,要麼是嫌顔色不對,要麼是有哪個細節他說他老婆不喜歡。但呼延酬挑出來的姬花青一看就不行,這男人的審美是個什麼玩意兒?又是讓姬花青幫他挑結果又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想法還挺頑固。天氣還熱得不行,兩個人掰扯着掰扯着新仇連着舊恨火氣一下就上來了,簡直當場就要在布莊打一架。

然後吧,呼延酬連着逛了好幾家店愣是沒相中一套,結果,嘿,你猜怎麼着,再逛了幾家後他突然覺得老早之前去過的某家店的某套衫裙回想起來還行了,于是又跟姬花青說要倒回去看看那套究竟行不行,沒錯,是看看行不行,而不是直接拿下,若是再看一遍還是不行,相當于白跑。

姬花青自己買衣服從來都用不到半個時辰。

她累了,真的。現在她無比懷念曾經沒回答出師父問題被罰抄筆記八十遍的日子。

最終,二人精挑細選出了兩套衫裙。走在回呼延酬家的路上,姬花青覺得自己骨頭都要散架了。

姬花青突然對呼延酬道:“呼延大哥,給鏡離買禮物對你來說是不是一件頂重要的事?”

呼延酬道:“是,非常重要。”

姬花青道:“那我是不是幫了你一個很大的忙?”

呼延酬道:“嗯,這次真的謝謝了。”

姬花青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金玉霜到底在哪。”

呼延酬道:“……我們一開始說好的,你幫我拿到那些房契地契,我才告訴你金玉霜的下落。”

姬花青道:“難道我這麼累死累活跟你走了一下午,還抵消不了那一件事嗎?”

呼延酬道:“這是兩碼事,你尊重一下契約行不行?”

姬花青道:“你另外找個幫手就行了呀,教裡那麼多人随你挑,計劃我們都制定好了,你隻要跟他一說就行了,你就另外找個人好不好?”

呼延酬道:“不好。”他看向姬花青,“拿不到我要的東西,我是沒法讓你知道金玉霜下落的。隻有你親自去闖了那寨子,才能知道你想要的東西在哪。”

姬花青突然停下了腳步,而手裡還拉着呼延酬的衣袖。

呼延酬道:“你幹嘛?”

姬花青擡頭咬牙道:“呼延酬,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呼延酬道:“我不知道我哪裡過分……你松手!”

姬花青說話的聲音突然大了許多,她道:“呼延酬,你對得起我嗎???”

二人此時已經走到了呼延酬和朱鏡離所住的那條街上,周圍鄰居都認識呼延酬朱鏡離這對年輕夫婦,這些鄰裡忽然被姬花青的聲音吸引,紛紛朝二人看過來,有些甚至直接圍了過來。

呼延酬見這個情形,心想不好,這可要鬧大誤會,對姬花青道:“你小聲!”

姬花青對呼延酬道:“我就是要大聲,我就是要整條街的人都知道!”她扯開了嗓子大叫道:“來人哪!不得了啦!皇天後土神仙祖宗啊——都來評評理啊——”

稍早些時候,覃七霄将從前姬花青和呼延酬的種種過節都跟雨馀涼說了,覃七霄本身也不是什麼裝得住秘密的性格,跟雨馀涼說完後,他突然覺得心裡暢快多了。

覃七霄講的這些往事聽得雨馀涼一愣一愣的,原來玄同教的左右使之間還有這樣的過去。雨馀涼想,世界上很多事真的很神奇,就像姬花青和呼延酬兩個人明明看上去誰也沒錯,但矛盾還是産生了,他們明明都是很不錯的人,但就是看對方不慣。

覃七霄仰頭望天道:“其實過了這麼多年,這兩個人性子都沒以前那麼烈啦,無論是呼延大哥還是花青姐,跟以前那時比都沉穩許多了,尤其是花青姐,”他低下頭,“花青姐溫柔了許多,臉上笑容也多了,可不知為什麼,反而讓我感到更難以捉摸,與人更加疏遠了。她離教這六年,到底經曆了些什麼呢?”

覃七霄又笑起來,道:“也可能不是這兩個人的性格變了,可能隻是單純的年紀大了,鬥不動了。”

覃七霄跟雨馀涼一邊走一邊說,這時花道人從旁邊走來,道:“喲,你倆在一起啊?”

覃七霄見了花道人,微微吃驚,正準備說什麼,注意忽然就被前方的騷動吸引了過去。

三人對視一眼,走近圍觀人群,好不容易擠了進去,卻見人群中央姬花青扯着呼延酬衣袖,臉上神情頗不依不饒,而呼延酬則咬牙道:“你這潑婦,撒手!”

覃七霄對雨馀涼道:“剛才的話當我沒說。”而此時此刻——

呼延酬想的是:“鏡離千萬不要來看到!”

姬花青想的是:“真希望鏡離過來看到!”

花道人則在想:“我的想法一點沒錯,這兩個人積壓的情感終于爆發了!愛情與嫉妒之火燃燒得簡直猛烈!”

之後姬花青和呼延酬都累了,騷動平息,人群散去。覃七霄或許是在雨馀涼面前揭了姬花青和呼延酬的老底有些心虛,找了個由頭拉着花道人就離開了,隻留雨馀涼一個人跟在姬花青和呼延酬二人身後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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