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鏡離坐在床上,仰頭看着窗外墨色的夜空。
今夜烏雲密布,無月無星。
她的脖頸揚起的弧度很美,姝麗的容顔配合憂愁的神色,使她看起來就像一株在幽夜中靜靜盛放的蘭花。
呼延酬甫一回到他和朱鏡離的卧房就看到這一幕,于是笑着對朱鏡離道:“怎麼了?心事重重的樣子。”又是那副極溫柔的嗓音,他和朱鏡離說話,總是用這樣溫柔的嗓音。
朱鏡離将頭轉向呼延酬,道:“酬哥,我……我還是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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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前,呼延酬對朱鏡離道:“過段時間,我就去跟那位大人說,我呼延酬不願再卷入江湖之事。我将左使令牌交還與他,從此以後,我們帶着煙兒和麒兒遠走高飛,過自由自在平平靜靜的日子。”
當時朱鏡離聽了這話,不是不高興的,但憂慮很快蓋過了喜悅,她道:“那個人……他能輕易放你?”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一入玄同,終生不得脫離”的規矩,她不是沒聽過,她心裡這樣想着,嘴上也将那些字眼說了出來。
呼延酬道:“鏡離,你道隻是玄同教有這樣的規矩麼?江湖上的幫派教盟,誰肯輕易放手下的人走?少了人手,整個組織的力量減弱不說,若離開的這人知道什麼秘密,對一個組織來說,豈不是件十分危險的事?”
朱鏡離聽了呼延酬這般說,不禁臉上變色,道:“那……”她知道丈夫在玄同教中地位非同一般,呼延酬武功極高,除了玄同教主幾乎無人能及,而他也知道連玄同教五護法都不清楚的教内密辛。
呼延酬看到妻子如一隻受到驚吓的小鹿,心中頓時變得柔軟,頓時生起一股憐惜,道:“那位大人不會對我怎樣。”他頓了頓,“玄同教是痛恨叛徒,但我從未做過背叛他們之事,這些年來我替玄同教出生入死,我了解那位大人的禀性,他可能心中不情願,但他會放我走。”
“若是别人,不僅不會讓我輕易離開,說不定還要置我于死地,所以鏡離,我們以後一定要避開聊氏的人。但那位大人,或者說真正的玄同教主,是人中之傑,值得我去跟他道一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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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現在,呼延酬坐到朱鏡離旁邊,撥開她的額發,輕吻她的額頭,道:“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已經答應我了,那位大人一言九鼎,答應的事絕不會反悔。玄同教的人今天便已全部離開臨薊,回水西去了,鏡離,我們也要趕緊收拾東西離開這裡,去往另一個地方開始我們的新生活。”
“從此以後這裡再也沒有玄同教的左使,再沒有聊氏九歌的東君,隻有愛着鏡離的丈夫,隻有煙兒和麒兒的父親。從今以後,武林中發生的任何事都跟我們無關。”
朱鏡離的身體輕輕顫抖,這一次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激動。她靠進呼延酬懷裡,呼延酬輕輕抱住她的身子。
朱鏡離半張臉都貼着呼延酬的胸膛,她道:“有一件事,我始終不明白。”
呼延酬道:“什麼事?”
朱鏡離感受着呼延酬說話時胸口細微的震動,道:“花青是那位大人的徒弟。”
呼延酬道:“是。”
朱鏡離道:“她當初擅自離教,還跟岑氏過從甚密。”
呼延酬道:“是。”
朱鏡離道:“那位大人不追究?她……她跟你的情況不同,你沒有背叛玄同教,可她……玄同教是如何處置叛教之人,我曾經聽你說過。”她頓了頓,“難道一切都是因為師徒情分?難道隻是因為,她是他的徒弟?”
呼延酬道:“或許吧。可那位大人也說過,若教中人在江湖行走時發現她有任何對玄同教不利的行為,格殺勿論。”
過了一會,呼延酬又道:“這次交還令牌時,我也跟那位大人說了,先前跟姬花青接觸時,并未察覺她有做對玄同教不利的事。”
朱鏡離道:“酬哥……”
呼延酬道:“她這次幫了我們很大的忙,況且我也是實話實說。至于之後怎麼發展,都是那師徒倆自己的事了。”
朱鏡離擡頭看向呼延酬,呼延酬也看着朱鏡離,眼中滿是深情,他柔聲道:“一切的一切,都跟我們無關了。”
兩人對視一陣,最終吻在一處。
兩人滿足的、似歎息非歎息的喘息聲、呻吟聲交織在一起,呼延酬抱着朱鏡離慢慢倒在床上,一隻手伸到下方,朱鏡離的裙子被撈起,露出細長白皙的腿,兩人的身體緊緊相貼,來回蹭着,呼延酬将朱鏡離壓在身下親吻,正當兩人都意亂情迷時——
敲門聲響起。
一切戛然而止。
呼延酬一邊從床上爬起,一邊道:“一般情況下我不會忍不住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