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手術室,其實隻是兩個改裝後的實驗台。
幫阿川取得合成人的記憶芯片,是他此次出行的主要目的。
在真相面前,真實的記憶自然比空口無憑更有說服力。
對尋妹心切的阿川而言,這是他多年心病的唯一解藥。
很快,二人便被歐陽淩川帶回艙内。
艙門處自帶安檢裝置,在二人穿過時,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檢測到有炸藥進入艙内,請立即排除威脅!”
歐陽淩川擡眸,與阮文宇交換了一個眼神。
A星果真是老奸巨猾。
研究出合成人不說,甚至還在她們身上安了炸彈。
她們甘願為A星賣命,A星卻連活着的機會都不給她們。
“真是該死!”
歐陽淩川憤怒地錘向一旁的警報器,後者直接被錘碎了落到地上,震耳的警報聲也随之消失。
阮文宇從他的手中依次接過二人,放到剛移動來的手術台上,打圓場道:“剩下的交給我吧。”
他可再清楚不過某上将的性格了。
若是讓炸彈把記憶芯片炸毀了,他非得連夜召集軍隊殺到A星赤城上。
麻煩的事情又來一件。
經檢測,他得知這是個帶語音識别的自爆器,隻要合成人對異星人透露任何A星的情報,便會自行啟動。
當然,除此以外合成人也能自主啟動,對忠誠的死士有奇效。
如此一來,拆除炸彈倒容易了不少。
阮文宇如此想着,拿起了手術刀,準備動手。
“慢着!”
歐陽淩川突然開口道,阮文宇的手肉眼可見地抖了一下。
“阿川,都說了讓你别激動,”後者擡眸,似水的眸子中隐隐泛着波瀾,“拆彈是個精細活,取芯片也同理。”
“哦,我知道,”歐陽淩川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用大拇指指向另一邊的葉筱靈,“先拆她的吧。”
拍賣會那邊說令牌是她留下來的,她的嫌疑更大一些。
“行吧,”阮文宇隻得轉身到另一邊,他不忘提醒道,“你……”
“放心,我不激動。”歐陽淩川冷言接話道,自顧自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搭起了二郎腿。
(阮文宇:不是,你咋還看着我拆呢……)
算了,随他去吧。
阮文宇開始了手上的工作。
拆除炸彈并不是他擅長的領域,早年學習時,卻也是順手讀了幾本相關的書,這才有了些基礎。
果然人閑了沒事就該多讀書,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幸運的是,這個炸彈設計得并不複雜,完全是教科書式的安裝手法,拆卸起來也是相當容易的。
再剪斷了最後一根線後,炸彈終于完全拆除了。
阮文宇擦了擦額上的汗水道:“現在是取芯片,還是拆另一個人的炸彈呢?”
通過方才的檢查,他了解到,合成人的左眼是儲存意識體的地方,取下即死亡。
而記憶本身,卻又與意識體緊密相連。
如此操作下來,這女孩怕是兇多吉少了。
“取芯片吧。”歐陽淩川輕描淡寫道。
他隻在乎他的妹妹。
莫名其妙的合成人的死活,連A星人都不當回事,他又怎會有半分猶豫?
“好。”
阮文宇拿起新的工具,看向葉筱靈也眼神中也湧上了半分憐憫。
好說歹說也是見過一面的異星人,如今卻要……
唉。
倒也怪不得阿川冷漠。
畢竟他的這些年,都是在對妹妹無盡的自責中度過的。
甚至他費盡心思爬到上将這個位置,都是為了她。
一切都沒有妹妹重要。
從前,現在,甚至以後,皆是如此。
當手中的工具距葉筱靈的皮膚僅剩0.1厘米的時候,他感到身旁傳來一陣寒意。
——施夷芳正舉槍頂在他的太陽穴上。
“阮文宇,我本以為你是個好人,可如今卻為一己私利,就要置靈兒于死地,你不配為人!”
她大喊道,心中悲憤萬千。
她其實并沒有陷入強制休眠狀态,隻是在疼痛中失去了行動能力罷了。
她知道方才發生的所有事,包括二人的意圖。
直到這一刻,她終于忍無可忍,即便是身體上的痛楚和倦意直抵靈魂,她也必須站起來。
隻有她能救靈兒。
“你沒有談判的資格。”
歐陽淩川單手拿槍,直指施夷芳,眸中盡是千年冰山般的冷漠。
對敵人絕不手軟,他随時會開槍。
施夷芳眸中閃爍着的光霎時也黯淡了幾分。
她們隻是想活着,想回到過去。
為什麼所有人都想殺了她們?
她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想活着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