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在這種時候,更像是一種傷害。
江頌故作輕松的笑了笑,決定拿自己開刀去轉移話題:“我的過去平平常常又帶點擰巴,可能還有點不識好歹吧。”
001卻搖頭:“那是一段很有生命力和勇氣的曆程。”
江頌腦子一僵,不知道001看到的是哪一段,他試探着問到:“不會是我被綁架的那一段吧?”
001有些驚訝:“你還被綁架過?但我看到的并不是這一段,而是你大概七八歲的時候吧。那時候你在一個房子裡等你的父母回家,卻總是失望。
“你有了很多的困惑和煩惱,但是你的同齡人似乎并沒有思考過那些困擾着你的東西,所以你會自己去看書尋求答案。
“這一段記憶看上去很平靜,但是在你心裡算得上是驚濤駭浪吧。”
這次沉默的換成了江頌,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向人袒露自己的内心想法了,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有些不自在。
江頌深吸了一口氣,說到:“可能是每個人對于情感的渴望并不一樣,我就屬于那種對情感需求很大又要求特别高的人,這一度使我感到一種痛苦。我整個前半生過去的那麼多年,都是在尋求一個能夠讓我自己舒适的自洽的點。
“這種東西主觀性太強了,别人沒法理解。在外人看來,我父母是強強聯合又有愛情加持,我上面有一個哥哥頂門立戶符合我父母的期待,下面有一個妹妹能力卓絕符合我外公的期待。我不愁吃穿,又被父母支持諒解,能夠在大學選擇一個我感興趣的專業。
“我的人生似乎已經足夠幸福和幸運,但是人無論處于什麼位置,學不會滿足和自洽,注定要和痛苦形影不離。”
江頌一邊說一邊揉自己的腦袋,似乎是實在說不下去了,有些自暴自棄的說到:“至于其他的,到時候你就能看見了。”
001望着江頌,輕聲問到:“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江頌動作一僵,沉默了一會兒才問到:“那個粉毛狗和珂神經、自卑的死變态後來都怎麼樣了?”
001反應過來他這些外号都指代的是誰,忍不住笑了:“除了粉毛狗之外,都被我殺了。”
001繼續解釋到:“粉毛狗活着還有用,當年的事我已經加倍奉還,如果不是這個副本故意提起,許多事我已經忘了。”
001望着江頌,冰藍色的眼睛中是一片坦蕩和從容:“所以江頌,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和費勁的想一些能拐彎抹角寬慰我的話。和我的過去共感應該是一件十分煎熬的事情,這次确實辛苦你了。”
江頌攥緊了自己厚實的棉服,不知道為什麼眼睛感覺有些酸澀,他低低應了一聲,卻真的沒有再想問什麼的打算。
突然,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001和江頌停止了交流,001起身去開門。
門外是一個面具人,他向001點頭問好:“日安,尊敬的客人。我是來邀請你們參加我們的盛大的節日。”
001問到:“昨天是盛大的節日,今天也是嗎?”
對方點頭:“是的。”
江頌和001穿好保暖的圍巾和手套才走了出去,昨日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站滿了面具人,卻并不顯得雜亂。
他們戴着一樣的面具,面具上畫着一樣的黑色線條組成的簡陋的眼睛和嘴,穿着一樣的白袍,有序的站在屬于自己的屋子之前,沉默着并不說話。
他們面具是全然沒有孔洞的,但是江頌和001還是能感受到他們注視的視線。
他們被帶到了一個寬闊的廣場,這裡已經有許多的面具人一圈圈的圍坐在一起。
背對着他們的人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竟然沒有回頭就起身為他們讓出一條通往中心的路。
面具人們沉默着,沒有任何的交流,偏偏一舉一動又無比默契。
為江頌和001領路的面具人率先走進了那條被衆人讓出來的路,說到:“尊敬的客人,請前往我們最佳的觀賞位置欣賞我們的儀式。”
001和江頌卻沒動,001說到:“不必,我們站在外圍觀看即可。”
面具人卻堅持到:“尊敬的客人,儀式上會表演你們感興趣的有關長生的劇目,前排能看得更清楚。”
001油鹽不進:“我視力好。”
江頌臉色依舊蒼白,他拽了一下001的袖子,低聲說到:“我們去前排。”
001蹙了一下眉頭,江頌知道他在擔心晚上共感的夢境會不會因為他們白天的行為再來一次。
江頌臉色雖然蒼白,聲音卻很堅定:“為了盡快結束這個副本,一些險是值得冒的。”
他們必須得快,一天削10%的精神力上限,他們根本拖不起。
面具人見他們同意前往前排,面具上那條平直的線,再一次向上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