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攙扶着姜婉婧,來到淨室,白芷剛準備給姜婉婧更衣,被葉萩制止,“别,這井水太涼,若是褪了衣衫,小姐可能會病得更厲害。”
白芷紅着眼點頭。
姜婉婧原本還被火架着烤,突然間,仿佛墜入了冰窟,一點點驅散身體裡面的熱意,但自己承受不住這樣的涼意,身體開始顫抖起來,陡然一股更強烈的熱意襲來,浴桶中的水都變得有些溫熱。
白芷摸了摸姜婉婧的額頭,吸了吸鼻子,“怎麼還沒有退下去,若是一直泡下去,怕是要落了病根。”
葉萩憂慮的望着姜婉婧,也不知如何是好,狠下心,将最後一桶涼水倒下去。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姜婉婧覺得自己再也不用經受兩重折磨,夢裡的姜婉婧成了隻小兔子,一望無際的草原,兔子圓溜溜的一雙眼睛充滿了迷茫,前腿撫了撫挂滿水珠的白毛,很是不舒服。
沒有其他的辦法,隻能等待着身上的皮毛自然風幹,小兔子不知聽到什麼響動,警覺的兩隻兔耳朵立起來,原是一隻螞蚱,正挂在草叢上,瞬間引起了小兔子的注意,拔腿就跑。
小兔子覺得螞蚱離自己不遠,奈何直到身側的草将自己掩蓋,都還沒有跑到,等停下來再看時,哪還有什麼螞蚱,此時,高大的草叢開始動起來。
小兔子眼中開始流露出恐懼,身子往後縮,輕輕顫動,一動不動。
高大的草叢搖動的更加劇烈,小兔子顫抖的更加厲害了,内心是極度的害怕,可是腿軟得根本不能逃,隻能等待死亡的降臨。
越來越近了。
終于,草叢背後的龐然大物出來了,一頭灰色高大的豺狼,張着嘴審視眼前的小兔子,對于小兔子來說簡直就是血盆大口,鋒利的齒牙,血紅的長舌,不費什麼力氣就能将自己撕碎。
應是恐懼升起來的力量,小兔子借着自己矮小,跑進草叢中不易找尋,撒腿就往草叢裡面跑。
不過豺狼早就看穿兔子的小心思,沒等小兔子跑出幾步,直接用爪子摁住兔子,輕輕用力就将兔子拎起來。
兔子再如何撲騰也沒有逃脫魔爪,就在兔子以為自己要被吃掉的時候,豺狼隻是将自己放在了他的背上。
豺狼的皮毛要粗糙得多,像在撓癢癢似的,迫于威視,一動不動,漸漸的小兔子開始欣賞起來高處的景色,與自己在地面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睡夢中,姜婉婧嘴角揚起。
天光大亮,姜婉婧睡眼朦胧,想擡起手卻發現絲毫使不上力氣,而且渾身酸軟,身上也是汗涔涔的,黏糊糊的,頭亦是昏沉沉的,喉嚨異常幹燥,剛想說話,一股血腥味就冒上來,姜婉婧蹙眉。
遂姜婉婧就這麼躺着,開始回想昨日的事,發現記憶在裴欽進來時就戛然而止了,其他的再沒有了,但腰間仿佛還能感覺到那強有力的臂膀,那一刻深深的印在了姜婉婧的心間。
房門開啟的聲音從外間傳來,葉萩端水進來,刻意放輕腳步。
“葉萩。”
帷帳内傳出沙啞的聲音,葉萩趕緊放下手中的銅盆,或許是太過急切的原因,發出哐當一聲,又連忙到了溫水,撩起一側的帷帳,
“小姐,快喝些溫水。”
話語中滿是關切。
姜婉婧點頭,借助葉萩的力量坐起來,靠在葉萩放好的軟枕上,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起來,喝了兩杯才緩解喉嚨的幹燥,身上的不适,讓姜婉婧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失去意識後的來龍去脈,艱難的張開蒼白的嘴唇:“我這是?”
她的記憶停留在了裴欽進門的那一刻,之後全然不記得。
葉萩沒有立即回答姜婉婧的問話,而是先擡起手指探了探姜婉婧的額頭,已經退熱,這才長舒一口氣,回道:“昨日是裴公子送小姐回來的,奴婢隻曉得當時小姐周身發熱,裴公子隻叫我們用涼水給小姐祛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