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調整多次修改的藥劑早已變的面目全非,和最初的想法相距甚遠。大概是有誰試圖阻止過吧,但終究是無法阻擋來自上方的意志。
靠着馬上就要成功,隻差一點點的信念堅持下來的研究人員們,卻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辻千濑在那一個個仿佛馬賽克的碎片中看到了,這艘油輪最後的結局。
不同的「志願者」身上出現了不同的症狀,潛伏期的不同讓他們出現了交叉感染的迹象。停屍間開始變得不夠用,麻木的人們打開了船内食材存放的冷凍庫。原本應該無法在極寒環境下生存的病毒,因為一次次的變異,附着到了那些每天都會進入人口中的食物上。
從誰先開始的呢?已經沒有人想得起來了。發現的時候,大家都已經瘋掉了。
回過神,辻千濑已經離開了走廊,躺在了實驗室的手術台上。被稱作博士的人手持針筒,臉上是已經扭曲的笑容。
“沒關系,是你的話,是我最忠誠的助手的你的話,肯定能夠成功的!”
「徘徊吧,在我們的噩夢之中。」
“不要掙紮,萬一紮到肌肉裡你還要遭受額外的痛苦。”
「痛苦吧,用你們的身體,感受我們的絕望!」
“連那些什麼價值都沒有的船員都能堅持一天,你一定能做的更好。”
「然後飲下吧,我們的終局!」
……
“不過,好慢啊,不管是三天還沒出來的那邊,還是兩天都沒回來的負責人。”
“負責人的話一會兒就能過來了,我托他去查一些資料,不是常見的東西。至于悟他們……”夏油傑想了想措辭,“應該是千濑同學有什麼計劃?她和我還有悟不同,大概會以自己的興趣最優先?”
“千濑同學,啊~”
庵歌姬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但是夏油傑明顯沉浸在自己的事情裡,沒聽到也沒看到。她有些好奇夏油傑究竟為什麼會趕來這裡,按照她對這兩個後輩的了解,将自己放在最強位置上的兩人,絕對不會因為“擔心對方”特意跑到對方的任務地點守株待兔。
至于那個“夏油傑即将就職于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郵件,她更是一個字都不想信。結果,這種仿佛愚人節惡作劇的事居然是真的?!
在她畢業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
雖然很想這樣問,但本身東京的事就已經和選擇在京都常駐的她沒什麼大關系了,這種問題自然也問不出口了。
夏油傑拿着手機專心緻志的和那頭的負責人進行着溝通,從能夠用郵件發送的電子類資料中,已經能夠看出棘手的部分,剩下的紙質材料需要等他過來才能看到。
好在總監會的人分得清輕重緩急,對于隐瞞真相,有可能在本人沒有謀反的情況下使咒術界痛失兩名特級,其中一人還是五條家神子這種事,他們也表示了抗議。隻是當局依舊是那死鴨子嘴硬的态度,不配合就算了,還想拐彎抹角讓自己的人參與其中。
“和政府官員溝通是你們之後的工作,現在你的工作是把那艘船的情報告訴我們。知曉咒靈可能誕生的原因,有助于咒術師拟定正确的祓除計劃……雖然這件事本該在他們進入簽就完成吧。”
夏油傑明顯是有些生氣了,負責人哪敢反駁,忙不疊将公文包裡有些泛黃的紙張放在桌上,做出請的手勢。
“你看過了麼?”
“……”負責人還想掙紮一番,但沒有提起那股勇氣,沉默的點了點頭。
與經過簡化發給總監部的情報不同,泛黃的紙張上清楚寫明了那艘油輪真正的用處。
現在已經轉型到健康管理類的公司,在幾十年前做的卻是人體實驗的行當。
不能從經濟衰敗認清現實的他們将目光轉向作戰力量上,普通的士兵沒有作戰能力,那就創造出符合條件的家夥來。
開發時用在老鼠、狗和猴身上的針劑卻是成功了,它們變得更健碩,變得更聰明,變得……更難殺死。
可人體結構是精妙的,不論重複多少次,不論進行多少調整,不論死亡多少志願者,最重要的一步都沒有成功過。
他們沒有想過這個計劃最初就不該存在,開始對藥物進行更多輪的調試。什麼不夠就補充什麼,本該嚴謹的演算,在一輪又一輪的催促中,變成了如同和面一樣的過程。
接着,便是一切噩夢的開始。
研究員被實驗動物咬傷,「志願者」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交叉感染。為了規避國内法律約束停留在公海邊緣的無法之地,變成了無人知曉的地獄之籠。
最初隻是普通到讓人以為是過度疲勞産生的幻覺,漸漸的,一部分的身體開始失去應有的機能。人們開始恐慌,而恐慌衍生出了新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