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快進府，想必是李老将軍之事，陛下有了定奪！”霍去病語氣變得急切了起來。

他來不及等關月堯跑到自己身邊，便将手中缰繩丢給了迎上來的門僮，急忙奔進了府中。

“李家是沒人了嗎，怎麼天天讓個小娘子為此事奔走？”關月堯聞言，嘟囔了一聲，追着好友的腳步，也向着衛青的書房奔去。

就連關月堯自己也感到奇怪，自己為何獨獨對李蕙君有着一點似有似無的敵意。

平心而論，身為一個弱質女流，這樣為了家人，努力奔走，本該是令人欽佩的。可是偏偏，關月堯看着她與衛大人在一處，便覺得心中十分的不舒服。

她一邊走，一邊想，想要理清自己如此反常的原因。

李蕙君與她并無什麼私交，關月堯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李蕙君時，對于這個少女的印象極好，并無任何的惡感。

更何況李家滿門忠烈，她的弟弟李敢亦是她在軍中的好友。若是可以，她覺得她也許能與李蕙君也成為不錯的朋友。

而一切的變數，似乎是從上一次，關月堯與霍去病一起，在衛青的書房門外，看到她靠在衛青的懷中失聲痛哭開始的……

想到這，關月堯忽然停駐了腳步，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她終于意識到，不知從何時起，便對衛青過分的關注，不願意将他看作是自己的長輩。得到衛青的誇贊與關心，竟比得了天子的肯定還要高興。

這種種看似尋常的行為背後，是她在不知何時，便已經悄悄地喜歡上了這個英俊溫和的青年。

“阿堯，你怎麼了？你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吹了夜風發燒了？”忽然，好友關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沒事，我沒事！”隻是發現了一點不得了的事情……關月堯咽下了後半句話。

她害怕與霍去病一起去到衛青的書房，再看到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可是，她又渴望着，能夠在有限的時間裡，多看看衛青，哪怕隻是一面也好。

她不得不努力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裝作一副若無其事地模樣，笑着道：“快走吧，還不知陛下要如何處置李老将軍和公孫大人呢。”

霍去病狐疑地拿手摸了摸好友的臉頰，入手的肌膚似乎要比尋常男人細膩許多，隻是不知為何，有些燙。

“你真的沒事嗎？臉這樣的燙。”

“沒事沒事，快走吧。”雖然仍有些貪戀好友冰涼的手捂在自己臉上帶來的清涼觸感，可關月堯此時的心思，并不在他身上。

她忽然很想再去看看衛青，想去瞧清楚他的心意。

*

此時衛青的書房裡，衛青正與李蕙君相對而坐。

“這次多謝衛将軍為家父仗義執言，不然我真的……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少女看着眼前的青年，再次露出了後怕之色。

前兩日，她聽聞天子氣憤父親損兵太過，有意将他問斬。情急之下，她孤身一人跪在了未央宮的黃門前，請求面聖親自代父親陳情。

可是天顔又怎是想見便能見的，何況她乃罪臣家眷，宮人們更是不敢輕易為她通禀。

她在宮門前跪了幾乎一個上午的時間，終于遇到了下朝的衛青。衛青不忍見她如此，急忙又再次折回了未央宮中，為她求來了一次面聖的機會。

想到這，少女的腦海中再次浮現了青年寬厚的背影，在她惶惶無措時，這個背影竟是那樣的令她心安。

她忍不住偷眼看向青年，卻發現他似乎也正在偷偷打量着她。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撞了個正着，又都略帶驚慌地錯開。

“如今既然一切塵埃落定，待李将軍出獄，小娘子可以好好寬慰他一番。正如你所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李老将軍一方豪傑，天下共仰，又豈會總是遭遇如此逆境。”

說到這，想起天子的話，又急急補充道：“若是你家在經濟上又何困難，盡管與我開口便是。”

他的話音落下，李蕙君有些錯愕地轉過頭，看向衛青，似乎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衛青自知失了言，臉上一紅，解釋道：“青仰慕李老将軍已久，若能為他盡些綿薄之力，青求之不得。”

這一次他沒有躲開李蕙君的打量，而是迎上了她的目光。少女看着眼前的青年将軍，他的目光如此真誠而堅定，讓她沒由來地感到一陣心安。

可這樣的目光接觸終究是短暫地，片刻之後，兩人又都有些害羞地垂下了頭，不再敢看向對方。

兩人忽然間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屋中的氣氛尴尬之中，卻又透着些膠着與暧昧。衛青想起那日在宣室殿裡，送走了李蕙君，天子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調侃。

“仲卿，自朕第一次見到你，一晃這麼多年過去，還是第一次見你對一個小娘子如此上心。說起來，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往你娘你三姐為你張羅婚事，你總是以軍務繁忙為由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