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瞧着這李家的小娘子卻是不錯。有膽識，有機辯，模樣也尚可。最重要的是，我瞧着你似乎也頗為喜歡。不如朕為你二人賜婚，玉成此事，你覺得如何？”

他當時的态度有些模棱兩可，并沒有答應卻也沒有回絕。他想要先看看，少女的心意。

他無意挾恩圖報。

“李小娘子，青……青有一事請教，想聽聽小娘子的意見。”他終于下定了決心，目光堅定地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女。

“衛将軍但說無妨，若是我能幫忙之處，我一定盡力！”因為衛青的注視和态度，李蕙君仿佛預感到了什麼，心裡沒由來得再次緊張了起來。

“陛下欲為我二人賜婚，青不知小娘子心意，不敢随意答允……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她的話為說完，忽然從門外傳來一陣響動。兩人一轉頭，卻又是上次的兩個少年。

兩人都是一副驚詫的神情正看着屋内，也不知已經在書房外聽了多久的時間。

意識到這點，一刹那間，兩人的臉都紅的仿佛要滴出血來。

“時……時候不早了，衛将軍，我便先告辭了。”李蕙君有些尴尬地急急起了身，逃也似地帶着侍女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

書房中恢複了安靜，衛青還未反應過來，隻是有些怅然若失地看着少女原本坐着的地方如今已經空無一人。

“舅舅，您……陛下真要為你和李将軍之女賜婚啊？！”外甥的一句話，将衛青拉回了現實。

他聞言瞪了一眼還站在書房外，遠遠看着他的少年。要不是這兩個臭小子，他此時說不定已經知曉了李小娘子的心意了！

想到這，心中騰地升起一股怨氣，臉也便沉了下來。

“大晚上的，你們倆沒事來我這做什麼？”語氣頗有些不善。

“額……我們剛剛下了操回來，看到李将軍府上的馬車又停在門口，猜是李将軍與公孫大人的事情有了結果。因為好奇，所以就想來找舅舅問一問。誰想到……”

說道最後，霍去病已是欲言又止，可臉上卻盡是揶揄之色。

“陛下說了，此番李老将軍與公孫将軍慘敗，下獄當斬，念其忠心，允兩家以金贖為庶人。”

也就是說，沒有性命之憂的意思了。雖然早已猜到了最後的結果，但霍去病還是忍不住在心中松了口氣。

“阿堯你聽到了嗎！李老将軍果然沒事了！”霍去病難掩心中的喜悅，拿手推了推好友的肩膀，卻見他呆愣愣，隻是看着屋内發呆。

“阿堯，你幹嘛呢？高興傻了？”霍去病不解地看着好友，又問道。

“好了，你們兩個臭小子，快回自己院子去。還有你，去病，你娘說是有事要與你商量，你等會記得去她院子裡一趟。”

衛青此時的心情卻不甚美妙，看着兩個壞了自己好事的小子便覺得心煩。難得沒什麼耐性地随意尋了個借口，将兩人打發走。

如今該怎麼辦呢？成親之事已經問出了口，卻沒有得到答複。看着李小娘子離開時的模樣，衛青有些吃不準，這件事是否還會有下文。

一顆心就這樣被懸在半空中，竟比出塞面對匈奴人時，還要讓他緊張上幾分。

衛青在書房中重重歎了口氣，拿起竹簡，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唉……如今這樣不上不下的，也不知道要幾時才能有個結果。

難怪人們總說，情之一字，最是惱人。以前見二姐與陳掌糾纏了許多年，心中仍是不解。如今非要事到臨頭，個中滋味，也才能夠體會。

而這座府邸之中，尚且還有一位為情所困之人，正失魂落魄地走在通往自己院子的路上。

“阿堯，你真的沒事嗎？從剛才開始就這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已經走到了院子中的分岔口，霍去病關切地看着狀态十分異常的好友，有些拿不定主意，是該直接去母親的院子中，還是該先将好友送回院子去。

“我沒事，你去吧。就這幾步路，我還能人間蒸發了不成？”關月堯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又伸手将好友推到了通往衛少兒院子的小道上。

比起好友這樣咋咋呼呼地在一旁噓寒問暖，她覺得此時她更需要一段時間的獨處，讓她有時間也有空間好好地理清楚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