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的腦中靈光一閃，他想起了！這樣的神情，他也曾在失意的陳掌臉上見過。

那時候審言告訴他，陳掌這副模樣，叫作為情所困。

阿堯說的喜歡，是阿娘和陳掌之間的那種喜歡嗎？那種男女之愛？那阿堯喜歡的會是誰呢，這樣的失落想必是因為愛而不得？

霍去病将兩人認識的女子都過了一遍，很快便得出了自己的結論。他的臉色一變，震驚地看着好友。

“阿堯，莫非……莫非……你喜歡的是李小娘子？”

關月堯沒想到霍去病沉思之後得出來的竟然是這樣的結論，可見在他心中，從未懷疑過自己的性别。

若是放在以往，關月堯或許會以此自得。可今日，好友的想法，卻似乎是坐實了自己沒有半點女性的氣質。

關月堯越想越是難過，越想越是委屈，可這個秘密卻又無人能夠傾吐。終于，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

好友的反應似乎證實了霍去病地猜測，他的臉色一白。舅舅與好友同時喜歡上了一個女子，那他該怎麼辦？

*

“阿堯，我們快些找了房子便搬出去吧。反正我阿娘過不了多久也要與陳掌成親，現在不搬，到時候也要搬的。”霍去病幾乎是下意識地，便為好友做出了自認為對他最好的決定。

他沒有深思自己為何會不經仔細思考，就做出這樣的推斷。可見到好友懵懂地點了點頭，他的心中卻感到一陣暗暗地竊喜。

“是該搬走了，這裡又不是我家。不搬走……以後還要天天看着他們出雙入對嗎？”關月堯嘟囔着站了起來，想了想又似不甘心，賭氣似地說道：“他都不喜歡我，以後我也不喜歡他了！”

看着好友因為醉了酒，一副搖搖晃晃地模樣，霍去病急忙上前扶住了對方。口中還兀自複合的他的醉話：“對，以後咱們都不喜歡她了。我們專心練軍，以後封了候，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呢？”

聽了霍去病地勸慰，關月堯遲鈍的腦子裡總覺得這話似有地方不對，卻又反應不過。她醉眼橫斜，瞪向正在身後摟着自己的霍去病。

可這一眼，看在霍去病的眼中，毫無威脅可言。更讓霍去病害怕的是，他竟從好友的這一眼中，看出了些許媚态。

一顆從不曾涉過人間情愛之事的心，被這一個眼神輕易撩動了心弦。待到霍去病反應過來時，他的臉已經變得滾燙，那一陣熱意一直燒到了耳根初。

因為離得極近，他隻是輕輕地一呼吸，好友身上那淡淡地酒意便輕易鑽進了他的鼻腔中。

可奇怪的是，平日裡最讨厭醉漢的霍去病，此時卻并不感到厭惡。看着懷中癱軟作一團，若不是被自己抱着，下一秒可能就要坐在地上的好友，他的心跳陡然間變得劇烈了起來。

自己是不是也喝多了，竟然忽然感到了一陣頭暈目眩。可自己剛才因為太過于震驚，也不過少少地喝了幾口酒，怎麼可能會感到醉意呢？

霍去病甩了甩頭，想要将這莫名其妙冒出頭的詭異感覺驅趕出自己的頭腦。

懷中的好友因為醉酒，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變得死沉死沉的。即便是霍去病抱着他，也感到了一陣吃力。

這個阿堯，不過是點男女之事，也希得他喝成這副爛醉如泥的模樣？真是沒出息！

霍去病有些沒好氣地想道，他有心将好友重重丢回榻上，讓這醉鬼自己難受去。可最終還是舍不得，咬了咬牙，将他小心地放回了榻上。

“阿堯，睡一覺吧，睡一覺就好了。”霍去病看着癱倒在榻上的好友，輕輕安慰道。

“嗚……”一陣壓抑着地低泣自那個略顯孤寂的背影後傳來，也許算作是對霍去病安慰的一點點回應。

“唉。”霍去病輕輕歎了口氣，在距離關月堯不遠地地方躺了下來。

“阿堯，大丈夫當志在四方，豈能拘泥于這樣的小情小愛？你如今不如把精力都投入到訓練中，就不會想這麼多有的沒的事情了。”

霍去病本意是想再開導開導好友，讓他将注意力和之後生活的重心轉移到事業上來。

可哪知，他不說還好，一說之下，哇的一聲，關月堯哭得越發厲害了起來。

“去你的大丈夫！誰他媽要當個大丈夫！”

霍去病聽到好友語帶怒意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