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好像還用力捏過……
司潼:!!!
司潼趕緊低頭查看,卻見蛋殼上的紋路果然已經碎掉幾塊,甚至有一片花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掉落,蛋殼裡還有一些細細的碎渣。
完美無缺的藝術品,不過存活了一個小時,在她的手裡已如殘垣斷壁。
司潼那雙如星眸般的眼霎那間黯淡下來,雙唇緊緊地抿着,一動不動的盯着手裡的蛋殼。
難過,懊悔,混雜着心中的郁結,一下子湧上心頭。
她知道雕刻這樣一個東西有多麼不容易,手藝人的每一個作品都是無價之寶,值得有緣人用心去珍藏、保護。
可她沒有把東西保護好,沒有珍惜那位秦奶奶辛苦出來的勞動成果。
她怎麼能這樣踐踏别人的心血!
司潼的眼圈漸漸紅了。
“你,很喜歡這件蛋雕?”
頭頂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似一道悶雷,将司潼難過的心拉了回來。
她擡頭,見司矜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過來,他的臉上早已沒了剛才的懶散,如深潭般的黑眸靜靜地看着她,似乎是要将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看得清楚。
他離得太近了,如一座越不過去的高山,将她籠罩。
司潼後退一步,快速将拿着蛋殼的手背到身後,收斂起所有情緒,冷冷地看着他。
她如一棟堅硬的堡壘,銅牆鐵壁,不容任何人探查,窺視,連靠近一步都不行。
“跟你無關。”
司潼語氣冰冷。
“你還是關心好自己的蛋吧。”
大小姐即使難過,也絕對不肯讓自己在言語上落下風,眼神還特意往下撇了一眼,意有所指。
司矜言眉心一挑,嘴角勾了勾,正要說什麼,卻忽然将手中的頭盔飛速戴到司潼頭上。
“你幹什麼!”
司潼驚住了,她點了他的蛋,他就這樣報複回來嗎?
司潼擡頭就要摘頭盔,卻被司矜言一把按住。
“要下雨了,我載你回去。”
“哪裡下雨了,司矜言,你别過……”
“過分”的“分”字還沒出口,突然一陣狂風襲來,緊接着,雨點毫無預兆,噼裡啪啦地砸下來,差點沒将司潼砸懵。
澤西島的天可真是說變就變,剛才還在陰雲裡半遮半掩的太陽,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全鑽到厚厚的雲層裡了。
司潼哪裡經曆過這種疾風驟雨,人瞬間傻了,站在那裡竟然半點沒反應過來。
“上車。”
司矜言快速的将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跨上摩托,挂檔加油門。
司潼這會兒哪裡還在意什麼特殊位置,什麼不能給人留下一線暧昧,她所有的矜驕和嫌棄在風雨面前什麼也不是。
她可不想被淋成落湯雞。
司潼匆忙跨上摩托車後座。
“抱緊我。”
摩托車轟隆一聲,呼嘯着向前方駛去。
司潼整個人因為慣性猛得向前撲,前胸緊緊地貼在司矜言的後背。
心裡一慌,白嫩的手臂不由自主上前,抱住司矜言的腰。
——
司潼原本離老宅的位置就很近了,不過二三分鐘,摩托車就開到了老宅門口。
老柴正舉着把傘一臉焦急的往外走,看見司潼從司矜言的摩托車上下來,瞬間松了口氣,趕忙舉着傘給司潼打上,又匆忙遞給司矜言一把。
“小姐,你下回可不能亂跑了,這多讓人擔心。”
司潼将頭盔摘下來,她的頭發因戴着頭盔,沒有被雨水打濕,但身上就慘了。
出門才換的藍色裙子,下半身已全濕了,裙擺又重又沉,粘在她的腿上十分的不舒服。
她看也沒看司矜言,一下車腳步匆忙地就往院裡走:“誰知道這雨說下就下,我出門前明明還是大太陽呢。”
老柴:“澤西島的天氣就是這樣,前一秒還是大太陽,後一秒就會下雨,以後出門可得把傘帶上。”
司潼:“我爺爺呢,沒去釣魚吧……”
“沒有,是矜言看了眼天氣,說可能會下雨,所以沒有去……”
老柴和司潼說話的聲漸漸變小,很快消失在雨幕裡。
司矜言卻仍然站在原地,盯着女孩妙曼的身影一點一點消失,黑色的眼眸如一潭暗色的湖水。
身後,女孩那團柔軟似乎仍貼在他的後背,兩條白嫩的手臂也仍緊緊地抱着他的腰……
那樣的嬌軟,柔美……
司矜言隻感覺身體燥熱,黑眸翻起暗湧。
*
司潼洗完澡出來時,雨已經不下了。
她換上一條香槟色緞面吊帶連衣裙,頭發也已經吹幹了。
打開空調,又将手機連接到藍牙音響,挑了首鋼琴曲來聽,順便将地上淩亂又濕漉漉的髒衣服撿進髒衣簍裡。
剛才一進屋,她就将一身濕漉漉的衣服脫在地上。淺藍長裙是某奢侈品牌,隻能幹洗,如今被雨淋得透濕已無法再穿,内衣内褲需要她自己手洗,黑色的外套……
司潼的手微微一頓,黑色的外套是司矜言的,她下了車急匆匆的回屋躲雨,就穿了回來。
她竟然穿了他的衣服!
其實當時情況太緊急,她壓根沒有意識到司矜言把自己衣服脫下來穿在她身上,這會兒回憶紛沓而至,她不但穿了他的衣服,她還坐了他的摩托車後座。
還,還摟了他的腰,整個上半身都貼在他後背……
她甚至還能回想起司矜言堅韌的腰背。
冰涼的雨水,炙熱的後背……
司潼的臉轟得一下漲得通紅。
忘掉!忘掉!忘掉!
今天是個意外!意外!意外!
大小姐滿心懊惱,強迫自己要忘記今天的窘迫,連帶着那件黑衣服一起,扔進了髒衣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