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須滿将黃色毛線小花捧在手上:“你認得這個嗎?”
她捧着小花,耐心地等待。
好幾分鐘過去了,宋須滿感覺手臂一陣酸痛,可她沒有放下手,她直直盯着神像上灰蒙蒙的眼睛。
終于,它活了過來,刺耳的女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你怎麼有這個的?”
宋須滿滿意地握住了黃色小花:“你奶奶叫我和你說不要再殺人了。”
女聲開始尖叫,簡直要震碎人的腦殼,下一秒,宋須滿緊緊攥着的毛線小花消失不見。
她迅速看向大眼珠子,大眼珠子彎了彎,似乎很愉悅,黃色的小花飄到眼珠子前,化為粉末消散。
少女惡狠狠的聲音鑽入宋須滿的腦袋:“你想要救那些人是嗎?那是他們該死!今天就輪到你吧!”
大眼珠子流下一滴血淚,又變成灰蒙蒙的雕刻了。
宋須滿跪坐在地上,片刻後,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層灰霧。
等她搖搖晃晃扶住門框,林歸雲這才發現她已經走出來了,他緊張地舉起大餅,以防宋須滿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
宋須滿向他伸手:“拿來。”
林歸雲一臉緊張地看着她:“你現在有自己的意識嗎?”
宋須滿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我有沒有事,你個心理學博士看不出來嗎?”
林歸雲這才放下心,将大餅交還給了她:“你進去後發生了什麼?我在外面完全聽不到一點動靜。”
宋須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破舊的祠堂大門,然後狠狠地将大餅撕了一個小口子,然後拎着大餅的底部,上下搖晃了幾下。
一朵黃色的毛線小花艱難地從那個小口子探出一點點邊緣。
宋須滿輕輕一拉,一朵完整的小花出現了。
林歸雲古怪地看着她:“你确定你還有自己的意識?”
宋須滿的神情非常正常,但是她的行為非常不正常,正常人會把毛線塞進鋼鐵大餅裡面嗎?
宋須滿突然開始桀桀怪笑,她的肩膀抖動,低着頭讓人看不清臉。
林歸雲吓地向後退了一大步,他慌忙揮着手:“你怎麼了?你不要過來啊!”
宋須滿一步步低着頭走到他面前,然後面無表情地擡起頭,幽幽地說:“騙你的。”
林歸雲簡直要吓瘋了,在這種地方,要是宋須滿還出了什麼問題,那簡直是難逃一死啊。
宋須滿在祠堂裡當然沒有拿出真正的毛線小花,她拿出的,隻是一個用大餅畫出來的冒牌貨罷了。
但現在……
她拿着老婆婆親手遞給她的小東西,心裡卻是無比的放松。
林歸雲問道:“去看日記嗎?”
宋須滿卻搖了搖頭,她看着池塘另一邊的村長屋:“我們先去那。”
村長果然和王一他們所說的一樣,十分熱情。
他倒上熱茶,和藹可親:“來我們這可還習慣。可惜這天氣……不過你們剛好也可以在村裡玩兩天。”
宋須滿凝視着村長的面容,他的臉隐在袅袅的霧氣中,看不真切。
宋須滿輕輕抿了一口茶,入口順滑,唇齒留香,略有回甘。
她放下杯子,贊了一句:“好茶!”
“這茶好吧,這可是你們校長親自給我送來的……”
宋須滿的眼睛亮了:“沒想到村長這麼有實力!”
村長驕傲地挺起了啤酒肚:“那是,我們村和你們學校已經合作了幾十年。”
宋須滿做出疑惑的表情:“是嗎?我怎麼沒有聽說,林同學,你知道嗎?”
林歸雲喝着茶:“村長你是不是在吹牛啊,就你們這個小破村子……我可聽說去年才開始和你們村合作的。”
村長見他們不信,好半天找了一張照片出來,那是一張已經泛黃的舊照片。
村長指着底下的一行字:“看吧,這可是三十年前第一批學生來我們這采風的照片。”
果然,最底下标着的确實是三十年前的時間。
宋須滿裝作感興趣的樣子拿過照片,這是一張集體照,照片上的學生們意氣風發。
一張張面孔掃過去,她的視線在其中一張上面停頓了一下。
林歸雲驚訝道:“居然是真的,讓我們膜拜膜拜您。”
宋須滿也看完了照片,她将照片還了回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村裡有姓李的人家嗎?”
村長的笑容漸漸消失:“你問這個做什麼?”
宋須滿狀似苦惱:“我上次腳滑差點摔河裡去,幸好一個姓李的大叔把我救起來,作為一個大學生,這不是想報答報答人家嗎?”
村長的臉色有所緩和,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宋須滿,有些猥瑣:“有是有,他是三十年前搬來村子的外姓人,有一個兒子,老婆也快死了。”
宋須滿強忍惡心,假裝羞澀地低下頭:“李大叔家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