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攥着銀钗的手松開,她接過了宋須滿手裡的花。
“謝謝。”她笑着,與另一個女孩慢慢消散了。
“我們這算通關了嗎?”顧語涵眼含熱淚。
熬了這麼多天,擔驚受怕的。現在通關道具已經集齊,接下來要做的隻有等待。
“那我們隻需要明天晚上去渡口,就可以乘船離開了!”她有些激動。
宋須滿感覺隐隐有些不對勁,但兩支完整的銀钗确實已經到手了。
玩家們回老宅時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大家甚至開始聊起天。
仿佛他們就是一群下班後結伴回家的好朋友似的。
顧語涵首先叽叽喳喳了起來,沒有了生命的威脅,這位單純的女大學生終于毫無保留地展現出她活潑的一面:
“這個副本終于要結束了,結束後我就可以回去了嗎?好想念火鍋啊……”
王一推了推眼鏡:“回家倒是沒那麼快,吃火鍋倒是有可能。”
雲瓊月拍了拍宋須滿的肩膀:“須滿你的準頭可以啊!等一切結束後,有沒有興趣來做警察?”
宋須滿正想着事情,聞言一愣:“雲姐姐這你可就誤會我了,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哪能啊……”
雲瓊月笑着搭上她的肩膀,眼神卻又黯淡下來:“别這麼快拒絕嘛,說不定等出去時,你已經練就十八般武藝了。”
顧語涵上一秒還在興奮地說着火鍋的事,下一秒就開始低落了:“你們說這個副本是真實的嗎?她們好可憐啊……”
“我總感覺是真實的,我記得劉意觀說過,他的姐姐也是這樣,上了幾年學就被嫁給老光棍換彩禮,他的學費還是家裡人逼姐姐出的……”
雲瓊月放開宋須滿,又攬住了顧語涵:“理論上是假的,都叫‘遊戲’了。不過确實很真實。其實我認識陶明,他從前做些拐賣婦女的勾當,還是被我抓進局子的。”
“怎麼不叫報應呢?”她歎了口氣,微微擡頭。
玩家間的信息是共享的,她早就從宋須滿那知道許珍珍是被硬留在這的。
玩家們回到老宅就散開了,宋須滿沿着樓梯走上樓,卻發現原本是靠邊的七号房旁,突然多了一條樓梯。
宋須滿看着那條突然多出來的樓梯,那是去往三樓的樓梯。
她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那天夢裡少女所說的“下一次見面”是什麼意思了。
這是在邀請她嗎?
由于三層沒有光,這黑暗從拐角處蔓延過來,直至湮滅在亮着燈的二樓走廊。
樓上有什麼?
木制樓梯嘎吱作響,破舊的樓梯遍布蛛網和灰塵,每一步都讓人膽戰心驚。
越往前走越接近黑暗,越往前走越寂靜。
“嘎吱嘎吱——”
“咚咚咚——”
宋須滿捏緊了手裡的大餅。
“嘎吱嘎吱——”
這不是樓梯在響,因為此時,她已經停下了腳步。
是三樓的走廊口有東西,就好像也有個人在那走樓梯,把樓梯踩得嘎吱作響。
她走過拐角,憋着一口氣,一切細微的聲響都是那麼清晰。
沒有可能出現的紅衣女鬼或是舌頭拖地的吊死鬼,這是一條很寂靜的走廊。
由于黑暗,宋須滿不能看清走廊的細節,她摸索着往前走。
這條走廊似乎并不長,她很快就看到了一絲亮光,那是從緊閉着的房門縫隙裡逃出來的。
遲疑了一下,她推開了門。
門内的光亮讓已經适應黑暗的眼睛不太适應,她微微眯眼,看清了房内的一切。
那兒規規矩矩躺着很多人,許珍珍,老婆婆,還有他們先前見過的那個打水的婦人……
還有許多十六七歲的稚嫩面孔。
她們安安靜靜地躺着,胸膛沒有起伏。
最中間的少女突然睜開眼,她眼珠轉了轉,看見了宋須滿:“你來了。”
“所以這根本不是你一個人創造的世界,是你們所有人,對嗎?”看到這一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種說法很有趣。”少女像是真的認同這個說法一樣,微微彎着眼。
“可惜,并不完全對。”她歎了口氣,指着老婆婆,“你認識她嗎?她因為年輕時死了丈夫,被村民以不詳之名趕出村外,隻能在離村好遠的地方居住。”
她指着打水的婦人:“你認識她嗎?她因為生下的不是兒子,被丈夫活活打死了。”
她指着許珍珍:“你認識她嗎?她因為被拐賣,活得豬狗不如,在失去生育能力後還被抛棄。”
最後,她手指翻轉,指向了自己:“你認識我們嗎?被推出去送死,還要被訓斥不知道感恩戴德,不懂得為男人奉獻。”
“丈夫、兒子、家庭、奉獻。你認為這一切的根源是什麼呢?”
少女的情緒突然開始劇烈波動,她原本看起來較為正常的軀體開始變化。
她的其中一隻眼睛出現了一隻深深插在其中的銀钗,從洞裡汩汩冒出鮮血,少女抓住銀钗的尾部,想要将銀钗拔出來。
“夠了。”宋須滿捏着大餅上前,“我來告訴你,一切的根源是什麼。”
她咣的一下将大餅砸在少女頭上,在少女愣神時,給出了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