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命令我?”紀渠語氣不善,顯然是有所動怒。
丁燦帶上幾分谄媚之色,好聲好氣地:“怎麼能說是命令呢鬼使大人,我這不是想着,您不能再繼續被蒙在鼓裡了嗎。”
“如果給我留下通信之物,我們時常聯系,說不定能找到您脫離現狀的法子呢,您也不想命運始終被人操控吧。”
紀渠冷哼一聲,從她這麼多話,就已經看出來事情的本質。
“你是希望到時候我能救你小命才對吧。”
丁燦嘿嘿一笑,眼睛裡露出些得逞的狡黠:“還是鬼使大人英明,但你也不虧嘛。”
紀渠繼續道:“按照你的說法,在結營之後,你們可以脫離系統,回到自己原本所處的世界當中。”
“是的,不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或許我可以趁着這段時間,能對系統有更多的了解,也能知道……”
丁燦擡起眼,“知道你究竟是什麼?”
是世界建構中的一段數據,亦或是其他的存在。
她沒再開口,靜靜等待着紀渠的反應,果真見他将手伸進衣袍,拿了件東西遞給自己。
那是一支短箫,上面隻有四個空洞,約手掌大小。
自己之前見過箫這種樂器,都該有個四五十公分長短才對,這麼袖珍的,還是第一次見。
她用還健康的那隻手拿過來,還有點懷疑:“這是箫嗎?”
“我自制的短箫。”
丁燦哇哦了一聲:“沒想到鬼使大人還在絲竹之聲方面有造詣呢,還能自制樂器。”
紀渠收回手:“隻是行軍時偶爾會覺得孤獨,吹些曲子來緩解思鄉之情罷了。”
丁燦仔細打量着這支短箫,拿在手中,雖然受到寒風的侵襲已是十分冰冷,摸上去卻溫潤得很,是用整塊的白玉雕刻制作而成的。
麥倫的那枚哨子,可是完全比不上。
在樂器層面看,雖然這短箫确實挺嬌小,可這麼大的一塊玉石卻是難尋。
再端詳着,表面還有些不甚明顯的多處劃痕在,應當是多次拿放撫摸所緻。
大約在紀渠的故事裡,他生前行軍的每個深夜,在蕭瑟的草原中,或者崎岖的山地裡,都曾經拿着這支短箫來排解心中所憂。
丁燦垂下眼:“我沒學過吹箫,何況你這隻又跟尋常見過的不一樣,要不,還是換一個吧。”
這東西對于紀渠來講,必定十分重要,如果自己以系統信息作為要挾拿到了,實在是有些不地道。
紀渠似是并不在意:“不要求技巧,隻需吹響即可,我便會出現在你身邊,不過,我也有要求。”
“什麼要求。”丁燦以為是什麼極為苛刻的條件,已經在想着要如何應對。
“這短箫對我來講是珍貴之物,你要好好保管,另外,我平時事務繁多,沒什麼事别找我。”
“沒問題,啊?”
丁燦沒料到他想講的是這句,自己其實看上去也并沒有那麼招人厭煩吧,隻不過是為了生存,稍微話多了那麼一些。
要是高穩穩現在在身邊,肯定會表現得更熱情的。
想到這兒,她還真有點想自己的舍友們了,不知道他們現在還順不順利。
紀渠見她走神,不耐煩地開口:“聽懂了嗎?”
“當然,”丁燦展開笑顔,覺得這人,其實也還不差。
她講完話,紀渠都沒有告别,直接化作一團黑霧,在她眼前,在風雪中消失不見,如同黑夜般褪去無聲。
丁燦将短箫收起來,去探查身邊幾人的傷勢。
他們的行動是在夜裡,而現在的時間,看着太陽在空中的位置和光照,差不多是在早上九點鐘左右。
至于昨夜的山洞坍塌,她也找到了原因。
目之所及,旁側一座山峰,明顯是發生過雪崩的征兆,想來是震感傳到這裡,地底受到的波動更大,才造成如此後果。
他們隻是運氣不好而已。
“醒醒。”丁燦拍打了幾下達松的側臉,隻是肉眼看去,他受到的皮外傷要更小一些。
見人有要蘇醒過來的症狀,她就起身,去到稍遠些的葉珊身邊。
葉珊雙目緊閉,睫毛上已經落下層薄冰,瘦削的小臉蒼白無比,鼻間尚且有着微弱的呼吸聲。
平日裡眼神裡向來帶着銳氣,現在安靜下來,人看着倒是有些溫柔起來。
幸好還活着,熬過了這幾個小時。
丁燦摸到她身體冰涼,額頭卻燙得出奇,就搓着她的手來幫忙取暖。
達松這時候也已經醒來,去找約瑟夫,這兩位傷員都是昏睡的情況。
阿夜一行從地底被紀渠帶出來,放下的位置距離他們有些遠。
隔着風雪,看得不太真切,但也見到有人移動的身影,都不快,想必是在地底受了不輕的傷。
他們在山上走不遠。
“我們是怎麼出來的?”達松聲音十分沙啞。
丁燦正把外袍脫下來,蓋在葉珊身上:“在地底恢複意識的時候,我吹響了哨子。”
達松面露驚訝之色:“是山神幫助了我們?你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