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橋是個組合道具,分為一隻麻雀和兩個手環。
手環之中配有磁石,可以産生不同的磁場。
麻雀不管去到多遠的位置,都能夠依照磁場的指引,從一處手環的位置再到達另一處。
丁燦兩人仍舊待在此處,等待琴娘出門,就跟在她身後,等确定落腳處之後,麻雀就會循着她手上所戴的磁石項鍊飛來,再帶着他們過去。
至于現在,他們隻要照常離開,并且伺機甩掉跟蹤者就可以。
沿着原路返回,那個擺攤的老者不知何時已經昏昏欲睡。
走到出口時,又見到鳥臉男正跟幾個新來的人在兜售面具,跟剛才他們一樣的情況。
那幾人聽着,覺得很有必要,正要買的階段。
其中一名女子注意到夏嘉琏臉上的面具,和鳥臉男袍子裡挂着的某件一模一樣。
她指了指:“這倆不是一樣嗎?”
鳥臉男正推銷得起勁,聞言回頭,見到是剛才其中的兩個人,心裡跟着吸了口氣,默念着這兩位主可千萬别提到任何跟價格相關的事情。
“正是我家先前的顧客,您看看,戴在這位公子身上,是不是襯得人玉樹臨風的。”
他看到兩人明顯比剛才親昵些的手勢動作,還奇怪着。
自己每日見過的人不少,對人際關系也推測個七七八八,居然沒看出來兩人是這樣一層關系。
難不成還真是看走眼了。
夏嘉琏并沒停下腳步,還要繼續往前時,聽見那女子又追問。
“你這面具花了幾文?”
沒想到是買東西的人直接要問,鳥臉男默默祈禱。
之前已經少賺了,總不能今天,全都做這樣的小本生意吧。
丁燦捏了捏夏嘉琏的手腕,在原地站定:“一副是十五文的價格。”
她這也不算說謊,畢竟自己并沒有指定,這價格是還價前,還是還價後的。
“好吧,那就還是我們挑的這幾件。”女子并沒有再糾結,直接就付了錢,并且幾人很快就往鬼市的内部道路去了。
人走遠了些,鳥臉男開心地數完錢,見到他們仍舊在,就揚起笑臉來道謝:“多些你們照顧我生意哦。”
“這位大哥,我們在鬼市轉過一圈,聽人提起琴娘,據說她負責這裡所有的芙蓉片交易,很厲害的樣子,您見的人多,對她有沒有了解?”
丁燦沒敢提到要跟琴娘有交易的事,不然他以為自己很有錢,還要在剛才還價,肯定心情不會太好。
現在鳥臉男的心情确實不錯,聽見她明顯在打探,也樂意講上兩句,不然自己待着也是無聊。
“你說琴娘啊,她的确是個值得敬佩的女子,幾年前,這裡的局勢同現在不同。”
那時鬼市裡要混亂得多,有不少受到朝廷通緝,身上背着命案躲藏過來的人。
也有居無定所,不在意安危,在這裡常駐的,還有各種進行私下交易的。
小打小鬧,刀劍傷人,更是經常發生,幾乎時不時就會有成車的屍體運出去,全部都是無人認領的。
可從某天開始,有人見建築的木頭和材料不斷運來,在鬼市相對地勢崎岖的角落裡,不少的工人開始敲敲打打。
比起尋常造房子更方便的是,在這裡有着取之不竭的石頭在,又借着向上的地勢,能夠更快的将外部結構建造好。
不足一個月的時間,極樂坊就平地而起,成為鬼市當中最為顯眼的建築。
建成的那天,是琴娘第一次出現在衆人眼前。
她一襲紫衣,修長的雙手手指捧着一盞油燈,最普通的那種。
行走的速度并不快,所以微弱的火焰隻是有些搖晃,但并沒有熄滅的危險。
琴娘就站在門口的位置,已經引來了不少人的觀看,等時辰到了,便有奏樂聲響起。
并非尋常會出現的悠揚樂聲,或者新店開業前的喜慶曲子。
铮鳴的鼓聲,一下下如同敲在人的心髒之上,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大家都在好奇,這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琴娘隻是踩着鼓點向前,每一步走得都非常堅定。
九層樓的高度,就那麼不急不緩,由站在樓外人的角度看過去,就隻能見到很淺的暖光,螢火蟲般向上一圈圈地流動。
光點直到頂樓的時候落定,此時等在樓外那些湊熱鬧的,脖子都因為向上太久而有些酸痛,到了好奇心馬上消失殆盡的時候。
鼓聲就是在這時候驟然停止,一瞬間周圍變得無比寂靜。
緊接着下一秒,整座極樂坊由一樓開始,燃起亮堂堂的燭光來。
一層接着一層,直到頂樓,點燈儀式才算是正式完成。
據說那天琴娘就站在頂樓露台的位置,極為靠近邊緣,搖搖欲墜的模樣,仿佛下一秒就會從高空中墜落。
有的人已經下意識伸出雙手,想要将人接住。
可那隻是某個舞蹈的起勢,她就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從容地完成了一段舞蹈。
沒有配樂,反而能将所有人的眼神都停留在她肢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