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高三第一學期開學,我收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随着排球部新部員的加入,東峰不知怎麼的就跟他們和好了,我再也不用兩頭不是人的夾在中間,假裝不知道有這回事。
壞消息是上學期期末考試成績放榜,我發現我的成績下滑了,從期中的第九名跌落到了第十三名,這對我來說可是十年難得一見的“奇迹。”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太誇張了高濑,隻是從前十名變成十三名而已。”
“這可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掉出前十。”
“你這麼說讓考了十五名的人很尴尬哦。”
“澤村是什麼位置?”
“十七,順帶一提潔子在十四,旭在二十。”
“可惜!要是旭在十六的話我們就能順在一起了。”
“在二甲霸榜有什麼意義啦。”
父母對我的成績下滑沒什麼意見,他們對我的前途一向樂觀,秉承着“沒事的大不了你回來繼承家業”這一原則成為了快樂教育的信徒,無論我考好還是考差他們都不太在乎。
班主任對我的成績下降倒是頗有微詞,不過他可能是覺得誰都有個狀态不好的時候吧,因此隻是在發試卷時以一種寬容的姿态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别在意這次失敗,下次努力。
周圍人對我都顯得很寬容,但我是不會因此就跟這次失敗和解的。
我不需要安慰。因為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其實知道得很清楚。
高中參加了舞蹈社團的香織時常會說:“對于舞蹈而言,練習量是最重要的。”一天不練自己知道,一周不練同行知道,一個月不練觀衆知道。
毫無疑問,我現在的狀态就是屬于練得太少了。
因為太沉迷于優先完成學生會的工作,我在學習上怠慢了我的語數英和其他副科大題,以至于它們終于對我傲慢的态度忍無可忍,在高二第三學期期末時達成盟約,聯手對我進行了一次愛的背刺,讓我狠狠地體會到了拿破侖兵敗滑鐵盧時一樣的痛苦。
拿破侖兵敗第二次就得死,我要是能失敗第二次,雖然不至于死,但肯定會羞愧得想死。
這種事是可以發生的嗎?不行,絕對不行,我絕不允許。
“是時候跟學生會告别了。”
“财務部招到新人了?”
“還沒有,但馬上就會有了,因為今年的學生會招新是我和副會長負責面試。”
“原來如此,被你盯上的後輩真可憐啊高濑。”
“我也盯上過你,要不是看你在排球部挺忙的,我早就把你抓走當苦力了。”
“是嗎?”
“當然。”
疑似是為了謝我的不殺之恩,菅原在聽完這句話之後就塞了一個面包給我當謝禮。
雖然他這個謝禮有點寒酸,但我作為一個大方的女人還是笑納了,并且跟澤村一人出勺咖喱一人出塊雞排給他湊了個低配三明治。
不得不說,面包蘸咖喱吃味道還是不錯的。吃完這頓因為良心一息尚存而獲得的午餐後,我就摒棄良心,去參加招新會,坑了兩個原本想去執行部的學弟來我們财務部幹活。
想當年剛加入學生會的時候,我發誓要做一個絕不勉強他人入部的親切學姐,沒想到兩年過去後,我終究還是變成了坂田學姐的形狀,可能這就是烏野學生會的優良傳統。
因為打算在第二學期的時候就正式卸任,所以我對兩位學弟的教導格外用心,希望他們倆能盡早成為合格的學生會幹部。
他們雖然看起來不太靠譜,但做事還是挺麻利的,最重要的是人品還行,會因為前輩在賣慘而不忍心當場退會,讓我頓時理解了當年坂田學姐在面對我時常有的那種微妙的笑容。
現在想來,那大概是欣慰又摻雜着犧牲了别人輕松愉快校園生活的愧疚吧。
不過老實說,我并不讨厭這種。
我并不讨厭辛苦的工作,也不讨厭體育祭、校園祭開會的時候坐在角落裡,看會長和執行部的人口腔體操;更不讨厭在經費會議的時候,看副會長把體育社團的人問得啞口無言;還不讨厭風紀委員每天早上在校門口抓人時的雞飛狗跳。
最重要的是,無論要做什麼事,他們在敲定方案之後總會來問我的意見。
“高濑,怎麼樣?你覺得可以實現嗎?”
“老實說經費有點緊張,不過我會想辦法的。”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