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霆見他這麼笃定,猶豫了一下還是戳了戳餘弛,示意他把喇叭給謝懷榆。
謝懷榆接過喇叭,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紀叔叔,我想看看知遠,可以嗎?”
房間裡的紀向松把化工廠門前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其實早在謝懷榆出現時他就起身靠近了窗戶。
“你上前來。”紀向松朝着窗外喊道。
秦桑一把拉住謝懷榆的胳膊,“别去,太危險了。”
謝懷榆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心。“我有數。”
他往前走了幾步,“現在可以了吧?我要見紀知遠。”
“好。”紀向松向身後招了招手,雙手被綁的紀知遠被帶到了窗前。
“知遠!”
紀知遠看到一臉焦急和擔心的謝懷榆,朝他笑了笑:“小榆,我沒事。你快回去,這裡很危險。”
紀向松踹了他一腳,沒好氣道:“怎麼說話的?好歹也是你老子的地盤。怎麼就不安全了?”
紀知遠瞬間恍惚了一下,眼前的人仿佛又變回了以前那個他最親近和信任的父親。
“爸……”
紀向松歎了口氣:“知遠,我雖然綁了你,但是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傷害你。你這次能這麼大膽的盜走我的主機,不就是笃定自己不會有危險嗎?”
紀知遠默了……
“其實我知道,你喜歡謝懷榆。”紀向松看着大門口的謝懷榆說道。
紀知遠震驚的瞪大了雙眼,“那你怎麼不阻攔我和他交好?”
紀向松伸手解開了他手腕上的繩子,“或許,這都是天意……知遠,他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就算沒有他身邊那個小子,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為什麼?”紀知遠真的不懂,難道自己就這麼差勁?
紀向松立刻看透了他的想法,搖搖頭道:“不是你不夠優秀,而是……他媽媽的死,和我有關。”
紀知遠大腦一片空白,瞬間五雷轟頂。
“你……說什麼?”
“當初,謝千雪那場車禍,我才是背後的推手。所以,謝懷榆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不!我不信!這怎麼可能,你為什麼要害謝千雪?你……”
紀知遠突然想到了什麼,震驚的看着紀向松。
“你和我媽結婚,難道是……”
“對,因為她和謝千雪有幾分相似。”
紀知遠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原本以為紀向松犯下的罪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打擊,沒想到還有更離譜的在等着自己。
“我不會傷害你,因為你是我兒子。雖然我不愛你媽媽,但我愛你。我會把你送出去,你後續的生活我也早就安排好了。這些年,其實我也想過收手,可惜已經太遲了。有些事情不是想放就能放下的。我在瑞士銀行存了一筆錢,是以你的名義存的。放心,那些錢的來源都是幹淨的。知遠,今後的路,隻能你自己走了。”
紀向松看着紀知遠,就像往常教育他時那樣,語重心長的說着。紀知遠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他知道紀向松犯的罪無法饒恕;另一方面,血脈親情的牽絆讓他無法輕易放棄自己的父親。
“爸……我不走,我……”
“走!”紀向松嚴厲的看着他:“紀知遠,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應該看得清形式,分得清好壞。我這一生作惡多端死不足惜,但我最大的成功,就是你。如果你還知道我是你爸,就趕緊走。”
紀知遠被紀向松的手下強行帶了出去,這是他五歲過後第一次落淚。
“爸!”
“出去後,别說是我放了你。”
紀向松直直看着紀知遠消失的方向,半晌後釋懷的笑了。至少,他保住了自己的兒子。
再往向窗外的謝懷榆。
太像了,那張臉和謝千雪實在是太像了。紀向松從第一次見到謝懷榆時,就覺得他像極了謝千雪。所以他放任紀知遠和謝懷榆交好,又對謝懷榆遭受的一切冷眼旁觀。
他愛謝千雪,可謝千雪不愛他。最初在謝千雪選擇和葉士誠結婚的時候,他以為兩人是相愛的,所以選擇了祝福。可他後來卻發現事情并不是這樣。
謝千雪并不愛葉士誠,既然都不愛,為什麼被選擇的人不能是他?
于是愛意變成了不甘,變成了怨念,變成了恨。
他利用了馮騰的貪,誘導了謝千雪車禍的發生。他不是這件事的主謀,卻是這件事的推手。
當時他的一時沖動,讓他的後半生在無限的懊悔中活着。
每次看到謝懷榆,他總能想到被自己害死的謝千雪。因為自己一時的嫉妒和執念,造成了謝千雪和謝懷榆的悲劇。
如今,也到了他該償還的時候……
又想到紀知遠,他無奈的笑了笑。那個臭小子,真以為靠着他自己就能偷走那台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