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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其罪三十五 · 暗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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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姜越關切他,“不合你胃口?”

裴鈞連忙搖頭。待默然端詳了姜越一會兒,他才先平複下心神,向他揚揚下巴,低聲道:“你也吃吧。咱倆這飯竟曆了如此波折才吃上,可算是寶貴得緊。”

姜越這才随他端起碗來,拿起筷子,也不知想到什麼,忽而失笑。

裴鈞向他碗裡夾了簇綠葉:“笑什麼?”

姜越看向碗中,忍着笑輕輕一歎:“我是笑你每每一約我吃飯,我便必然得去鬼門關逛一遭……這真不知是個什麼運道。”

這話不過随口一說,可裴鈞聽來卻心底發澀,此時雖早已想到言語要打趣,可落到底,卻是一聲苦笑:“我怕不是老天爺專派來克你的罷……”

說罷,他給姜越再夾了一塊兒魚,低頭扒飯,終于還是勉力掠過這話頭,另起一事問:

“謀反一事,你是真想好了?”

姜越點頭:“若非想好,我也絕不會以身犯險,走這一步棋了。”

“接下來打算怎麼做?”裴鈞又給他夾一片排骨,“你府上幾位先生可有良策?”

姜越道:“郭氏兄弟谏我由明轉暗,秘密前往封地,速集兵馬糧饷,聚往京關,逼君禅位;趙先生則以為時機未到,如若坐實假死,說到底是欺君罔上的罪過,如此便為無義之兵,師出無名,便莫若還是暗藏京中、策反朝臣,再集結京關兵士,内外合謀,借将臣之舉而取大寶,方是穩妥。其餘者,大多類同。”

說完他擱下筷子:“我也想聽聽你怎麼想。”

“我所想的……許是要同他們背道而馳了。”裴鈞擡手盛湯,笑了笑,“難道他們俱是勸你在暗,就沒有一個讓你轉暗為明的?”

“轉暗為明?”姜越放下碗看向他,“你是要我再‘活’過來?這豈非是要我成了衆矢之的?”

“是衆矢之的、木秀于林,還是舉臂一呼、人心所向,我以為尚不可一概而論,這些都事在人為。”裴鈞把湯遞在他手邊,“你可還記得城西地底出水的異象?”

姜越接過湯道:“自然記得。”

裴鈞擡手示意他乖乖喝湯,待見着姜越漸漸将碗中飲盡,咽下了,他才慢慢道:“我以為,既然天降異象,吉兇不辯,而今機緣巧合,你又恰恰假死于人前,那我們或可将這異象撥兇為吉,在你複活于人前時為你造勢,以示此乃天命之選,而你……就是那天命之人。”

“天命……”姜越倏然一笑,“我還當你是不信鬼神的,卻怎比趙先生那老學究還先想到這命數之說?”

“那你又信麼?”裴鈞捧着碗,因由此言認真看向他,“天宮地府,鬼神人魂,詛咒壓勝,轉世複生……依你之見,它們真存在麼?”

姜越學着他給自己夾菜的樣子,也給他碗中添了些魚肉,聽他問得莊重,便倒也正了色答他:

“壓勝詛咒一類,我幼年在宮中倒見過一些,就連在赫哲族地也聽聞不少,到頭來,卻都揭出是人為作亂、欲之所驅,從沒有陰謀之外的天理。至于鬼神、天宮、轉世,便更是一世命盡才可得知的身後事了,自古以來尚無定論,如今我既沒真死,又如何能夠答你?”

“你既不信壓勝請靈之說,”裴鈞微微前傾,“那為何要把薩滿養在府裡?”

“我記得冬狩時候就曾告訴過你,這一家薩滿,與我确鑿隻是因緣際會罷了……”姜越無奈歎了口氣,“那時他們一路跟着大軍回到京關,在京兆外便被人攔下了。那時我才知道,他們這一脈薩滿因了法術陰毒,在關内早已被朝廷封禁,絕不可放他們入京。可那時阿蓮生了熱病,重得急需入京找大夫吃藥,我于心不忍,便保他們出來,讓阿蓮一家領她住在王府醫治。此後阿蓮養好了病,便也不知怎的就長住在府中了,府裡下人也習慣起來。我料想府上也不少這幾口飯菜,便順帶她一家九人都收留下來,直至今日。”

向裴鈞說完了這些,他看向裴鈞的目光開始奇怪了:“你似乎很在意阿蓮的事,從方才起就一直追問。”

裴鈞低頭避過他目光,吃起飯菜來:“嗯……如今多事之秋,忽見你府上還留着異族,我是擔心節外生枝。”

“是麼……”姜越稍稍偏頭追尋他神色,卻見裴鈞又狀若無事般擡頭看向他,一張臉上平和至極,甚至還舒眉向他笑了笑。

姜越一顆心便放下了些,隻還囑咐他:“于這府上,于我……你若還有什麼不清明處,便隻管問我就是,我一定答你。”

裴鈞吃得差不多了,這時聽了這話,拾巾擦了擦嘴便同他樂:“好,那我還真有一問。”

姜越點頭:“你問。”

裴鈞擡手支着下巴,笑眼睨着他:“我想知道……今夜,晉王府留客麼?”

姜越一愣,微微坐直一些:“你若想留下,這中庭裡的空院倒還有的是——”

“若我不想住這兒呢?”裴鈞伸腿在桌下勾住他腳踝拉向自己,桌面上卻還雲淡風輕地抱着臂。

姜越抽出腳來踩着他腳背,将他推抵回去,站起身笑:“這段日子連我都要住在這兒,你又想住哪兒去?”

說完姜越負手走出屋門,似乎是要叫人來收拾碗盤。

一時他踏出門檻,走下石階,剛行過院中池塘上低垂的浮橋,卻忽而聽聞身後傳來裴鈞的聲音:“姜越你等等,我随你一起去轉轉。”

這一刻姜越回了頭,隻見隔着一方荷葉青塘,十來步外的裴鈞正穿着他的一身松青舊衫,拾袍跨出門檻來,長身立在枞木浮橋的另頭看向他,一容似是安閑怡然,一身卻亦挺拔清逸。

此景眨眼間似将歲月疊嶂,倥偬恍惚中,竟叫姜越直覺是又回到了八年前——

回到了他剛從北疆初捷回京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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