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時節,夜裡已開始起露水。
章程坐在月光如水的長階上,他的袖袍稍稍有些濕潤,他百無聊賴的試新研發出來的毒。
他不憂心懷安醒不過來,章程對自己的毒術還是有着絕對自信的。
懷安醒過來了又如何,他的身子虧空,在章程眼裡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死人了。
驟然,寝殿的門打開,章程扭頭,見他家殿下立在陰影中,唇瓣血一樣紅,眸子壓下來,“打一盆水。”
章程倉促移開視線。
南澈此時的模樣...過分妖孽了。
欲望翻騰的氣息将其包裹,冷白的膚和幽黑的眸都鎖在欲望的枷鎖之下。
難道...殿下他在美人沒醒來時霸王硬上弓了?
章程暗自嘀咕,懷安現在可是和冷冰冰的屍體沒有區别,他家殿下...屬實變态。
“嗯?”
南澈發出單字音節,定在原地的章程露出谄媚的笑,“屬下這就去,立刻去!”
章程将水接來,他懂事的在寝殿前收住腳步,将水交給了南澈,雕着龍紋的門在章程面前閉合,然而他在那為數不多的幾秒鐘裡還是看見了。
一隻蒼白的手從龍床上垂落,零星的紅點在雪一樣的玉膚上,猶如片片跌落後複被碾碎的紅梅。
殿内燈火通明,黃色的床紗将美人圍困。
刹那間,章程有種感覺,這裡不是帝王的寝殿,而是黃金鑄就的囚籠。
未想,一語成谶,但這些都是後話了。
殿内,懷安眼眸輕阖,藥效過去後,他實在疲累,身體和意識都陷入昏睡之中。
因而他不知道,在他睡着後,南澈點燃了殿内的一盞盞的紅燭。
他在南澈的視野裡變得無處可藏,所有的一切都被迫袒露。
呼吸的頻率、胸膛震顫的次數,晶瑩汗珠如何順着皮膚紋理滾落。
南澈像是一個變态,與其說他是在仔細為懷安清洗,不如說他是在标記占有這個人。
“懷、安。”
南澈一字一頓,他的舌尖與牙齒碰撞,将這兩個字眼在唇齒之間厮磨,宛如冷血動物在進食之前咬住食物的脖頸,調笑玩弄,滿是危險氣息。
離不開的,誰都别想從這裡掙脫。
無論用什麼手段,無論他們最終是否會刀刃相向,懷安都不會再有機會結束這段關系。
次日傍晚,懷安才真的醒了。
耳邊一聲驚呼高過一聲。
“皇上,您終于醒了。”
“皇上,你感覺如何,章太醫,快,檢查一下皇上的身體。”
南澈、宋遠知等人跪了一地,懷安的頭還暈着,章程的手已經搭上了懷安的手腕。
“皇上身體無恙。”
衆人聞言皆是松了一口氣。
按照道理來說,懷安剛醒,身體還需要修養,但朝廷中的事情已經等不及了。
宋遠知将朝臣力挺晏舊辭的事情告知,他憂心懷安震怒,朝臣保丞相棄天子,實在是聞所未聞。
懷安半坐在床榻上,這幾日未束的青絲散開,他臉上有着病弱的蒼白,唇瓣不知是因為秋季幹燥還是什麼别的原因,多了一處血痂。
秀美的脖頸掩在雪白裡衣裡,懷安的神色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告訴那些大臣,朕不會殺老師。”
南澈跪伏在床側,一絲冷笑爬上他的面容。
好一個師生情誼重。
懷安無恙,醉春殿裡的人陸陸續續散開,不多時,殿裡便隻剩下懷安和南澈。
懷安方才的自若在這一刻崩塌,他記不太清昨夜的細節,但清楚記得自己是如何勾着南澈,要和南澈一晌貪歡。
應該...沒有貪成吧?
懷安有些遲疑,畢竟,他們一個不舉,一個太監。
但漬漬的水聲和皮膚糾纏的溫度時時刻刻沖擊懷安的大腦。
他不會不能做和尚了吧?
他昨晚的舉動算霸王硬上弓嗎?
若是懷安此刻還在21世紀,必然要拿出手機發八百字帖子找當代網友尋求破解的法子。
現實是,他在殿裡和被他欺負過的小太監四目相對。
懷安斟酌着措辭,“昨夜...”
“撲通——”
南澈頭磕在地上,力道重得懷安已經感覺到額頭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