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猛然從噩夢中睜開眼睛。
醉春殿極靜,床紗外一道人影站立,懷安素白的指掀開床紗,斷生的臉出現在懷安眼前。
斷生怯生生道: “奴才聽見皇上您夢呓,想着将您叫醒,驚擾了您,奴才該罰。”
他跪在地上,臉頰雪白帶點嬰兒肥,但因過于清瘦的原因,下巴很尖,眼睛很大,可憐巴巴的望着懷安。
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惜他。
他和南澈不一樣。
懷安想,南澈僞裝的怯懦好似腳底髒泥巴般的卑賤,人人都對這髒污避之不及,他們傷害他踐踏他,不會生出任何的愧疚感。
他與南澈初見,清瘦佝偻的人跪在他的床前,擡起臉的那一刻,他忍不住歡喜,忍不住心疼。
懷安抓看一把金葉子給地上跪着瑟瑟發抖的斷生,“朕下月大婚,賞你喝酒。”
斷生接了金葉子,圓眼睛笑起來一些,“奴才叩謝皇上,祝皇上與妙然公主百年好合。”
*
那場噩夢仿佛是一個開端,接連幾日懷安都陷在夢魇裡。
他分不清夢境和現實,意識身軀在混沌中痛苦。
守在醉春殿外的斷生不知在何時軟綿綿的倒下。
“哒——哒——”
腳步聲蕩漾在寂靜空間内,形同奪命的鬼符。
月光将影子無限拉長扭曲,黑色的影子爬上懷安的熟睡的臉,影子的主人站在床頭邊,他手裡握着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匕首。
鋒銳的刀尖抵着懷安的咽喉,下一瞬,這把匕首往下遊走,它危險狎昵劃開了懷安的裡衣。
荔枝果肉蹂躏在掌心裡,汁液滴落,痛苦與歡愉的界限被模糊,床上的青絲糾纏在一起。
睡夢裡的懷安因為疼而颦起了眉,漂亮的汗珠沿着他凸顯的皙白鎖骨滾落,驟然被咬了一口,懷安猛得睜開了眼睛。
他從噩夢裡清醒,身體完全僵硬掉。
他耳邊有男人的氣息。
四肢被纏住,似乎無處可逃。
“南澈?”
懷安開口才感覺到喉嚨的痛意,仿若有什麼物件在他醒來之前粗暴的塞進去過。
男人的手指摩擦着他精巧脆弱的喉結,嗤笑,“南澈?你身邊那個低賤的太監嗎?”
男人的聲音粗犷沙啞,如何聽都不會是南澈。
嘴巴裡的腥氣一瞬間變得難以忍受,惡意按壓他喉結的手沾了蛆一般讓懷安感到惡心。
懷安屈起腿朝男人的下半身踢過去,男人雙腿将他壓制,更為過分的厮磨。
黑暗裡,懷安看不清男人的臉,卻能感知到男人不加掩飾的欲望和絕對熾熱的溫度。
他的反抗激怒了男人,毫不留情的巴掌扇下。
“裝什麼裝!閹人都能碰的下賤東西!你和那個太監沒少做吧?”
懷安弓起身子,男人的力氣大,讓他痛極了的同時,又有無數的難堪與羞恥彌漫。
男人的性子喜怒無常,他的雙手萬般柔情的撫摸懷安的面孔,鼻子湊上來着迷的吸懷安的味道,“漂亮寶寶,你是漂亮寶寶,我好喜歡你,你和那個閹人遊街時,我特别想将你關起來,鎖起來,讓你整個人都壞掉。”
黑暗如同蛛網,封鎖懷安的視覺,感官被迫放大。
那些懷着惡意的觸碰碾壓懷安的神經末梢,在男人瘋狗般的掠奪裡颦起了眉尖兒。
“朕會殺了你!”
“你試一試。”
天光大亮,懷安被汗水浸透,秋日低迷的太陽無力垂入,懷安渾身沒有一絲力氣,淩亂的床褥上隻剩下他一個人。
男人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也足夠懷安惡心。
他垂眸注視蒼白膚色上紅豔的痕迹,踏進醉春殿鑿出的湯池裡,他面無表情清洗那些被過分對待的痕迹。
手指在觸及凝固的白,懷安氣到發抖。
他從來清心寡欲,對風月之事無半分興趣,人類的身體對于他來說都很髒。
與他有過最親密舉動的隻有南澈。
南澈是好孩子,南澈很幹淨,南澈絕不會像一條瘋狗一樣做出這些事情。
他一定要讓這個死變态付出代價!
懷安傳喚了當夜的守衛,竟是無一人察覺有人踏入了他的寝殿。
斷生和守衛跪在一起,在守衛離開後,斷生怯生生問,“皇上,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懷安沒有提及昨夜的事情。
懷安不答,斷生也沒有勇氣再問,自然也沒有說出自己昨晚似乎被迷暈了。
夜幕再次降臨,宋賀守在了醉春殿外,懷安告知他醉春殿昨晚闖入了盜賊,讓他盯着,務必将那盜賊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