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掌控欲細緻入微,從懷安的吃食到着裝,浸潤到懷安的氣味,每一處都是南澈一手裝點的。
而皇後似乎對此無所察覺。
馬車浩浩蕩蕩出發,禁軍侍從跟立。
南澈與懷安的馬車居于中間,前面守着大将軍林木,後面跟着章程,再往後便是參與這次冬獵的百官。
章程嫌棄馬車寬大無聊,休整的時候跳下馬車,鑽入天子車内。
到底是從小跟着南澈一起長大的,君臣之别淡了很多。
南澈和懷安正在下棋,章程笑嘻嘻的給懷安請了平安脈後,站在一側觀棋。
南澈的棋藝極佳,章程自诩對棋藝有所研究,但從未在南澈手上讨到好處。
半刻後,南澈輸了。
章程跳下了馬車,這裡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他轉身去騷擾林木。
不過五分鐘,章程二臉晦氣的從林木的馬車離開。
成親太恐怖了,他的兄弟都不是他的兄弟了!
到了巳時,他們一行人抵達百獸山。
百獸山是圈出的獵場,這裡并無住宅,在冬獵時會準備帳篷。
懷安這副身子實在病弱,一程路途他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頭暈惡習的症狀盡數纏了上來。
南澈需要先去見大臣,懷安則由斷生攙扶着先行回了帳篷。
懷安坐在帳裡閉目養神,一隻手倏然掀開帳篷,少年的音色闖入,“皇上,臣有一事不解...”
少年的聲音卡住,他怔怔看着一身素色的懷安,片刻後才從懷安水潤的眸裡回神,兇巴巴道:“你為何在皇上的帳篷?還坐在皇上的位置上?!”
面前的少年不過十六十七,看穿着應是哪位大官家中養的富貴小公子。
寒意浸潤,懷安的嗓子不适,他看着少年覺得有些好玩,“我是皇後。”
聞言,少年的眸在一瞬睜大,他早知道皇上立了個男妖後,今日來為的也是這事情。
在他的猜測裡皇後應生了幅不男不女的狐媚模樣,而不是眼前人這般...幹淨純白。
讓人隻敢遠觀不敢亵玩。
少年的臉頰染上绯色,“你,你,你,”
懷安愈發覺得這小郎君有意思,輕笑,“你慢點說,别着急。”
小郎君氣憤瞪懷安,“你一個男子,怎可做皇後!實在,實在是有違倫理。”
還是個小古闆。
另一道稍顯蒼老的聲音緊急追來,“許白,你膽大包天敢闖皇上營帳!”
是吏部尚書,他急急忙忙的給懷安賠不是,提着許白的耳朵讓許白賠罪,再三請求懷安不要将今日之事說出去。
懷安不是多話的性格,自然也沒有在南澈面前提及此事。
南澈夜裡抱着懷安給懷安取暖,他顧及懷安的身體,這數月以來很少和懷安行過界之事,多數時間會磨蹭懷安摸摸他,
親吻和舔咬卻是一日都不落。
純白變得糜爛熟紅,懷安的手指收緊,抓住南澈的頭發,他低低的笑,“南澈,你是小狗嗎?”
“是小狗。”南澈和懷安的手指扣在一起,“等朝堂穩定一些,我們去葇南,那裡的氣候四季如春,你的身體在那裡會養得好一些。”
營帳裡比醉春殿溫度低上很多,懷安沒有立刻回答,風吹滅了燃着的蠟燭,懷安平靜道,“南澈,如果我病入膏肓,别救我了。”
次日,冬獵正式拉開帷幕。
朝堂之中少年人衆多,懷安坐在南澈身邊,遙遙感受到了一道目光。
許白穿着紅色獵服,手裡拿着一把鑲嵌着寶石的弓箭,他看了懷安半晌,複又移開。
南澈握住懷安的手腕,“認識?”
南澈太敏銳了,懷安搖頭,輕聲道,“不認識。”
南澈依舊抓着懷安的手腕未松開,捏得有些疼,像南澈在懷安說出那句話之後失控的動作。
懷安的手覆上去,“南澈夫君,我想要一隻雪鹿,你送給我,好不好?”
南澈很少聽到懷安從自己要什麼東西,自然是摘星摘月也要送給懷安。
“懷安,如果你死去,我不會獨活,你不能這麼殘忍。”
懷安眉眼溫和,好脾氣的笑,“我很惜命,你我一定長命百歲。”
南澈上了獵馬,他對懷安伸出手,懷安抓握,下一瞬,他便被南澈禁锢在馬上,馬蹄揚起,留守的臣子臉上浮出笑意。
雖說皇後是男子,可與皇帝實在是絕配。
懷安的心跳越來越快,斷生騎着馬跟在他們後面。
可斷生,分明不善騎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