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舟尋到藥草後瞅見地上的血迹,心裡道了一聲糟糕。
他迅速去搜索懷安的蹤影。
好在南澈體力不支,未能帶懷安走出多遠,九舟很快找到了雪地裡的兩人。
南澈的身體已經在強弓末弩之地,他死死抓住懷安的衣袖,“我不放過!不放過!懷安,你今日若是敢離開這裡,我絕對不會原諒你,我會恨你一輩子,我們再也别想回去。”
懷安笑得溫和,“南澈,你是笨小狗嗎?我們早就回不去了。”
南澈看出懷安眼底的決絕和薄情,他痛恨自己這副沒用的身體。
懷安拂去衣袖上的雪,也剝落了南澈的手。
南澈的手重重摔進雪地裡,他再無一絲一毫的力氣,他話語陰森,怨氣聚集,大笑,“好,好懷安,你盡管逃吧,你最好日夜祈禱讓我抓不到你,否則,我會廢了你的手筋腳筋,困住你的軀體,讓你囚在醉春殿裡生死不能!”
他在南澈歇斯底裡的絕望與憤恨裡,和九舟一同消失在了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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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程和林尋到南澈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
他們接到密信,說南澈遇刺。
冰天雪地裡,南澈一雙紅血絲遍布的眼睛睜着,固執的看着前方。
章程被吓一跳,趕緊檢查南澈的身體,南澈身上幾乎要尋不出好肉了,雖不是緻死的傷,但若耽擱下去,必然危及性命。
南澈抓住章程的手臂,他借力站起來,字句被鮮血和恨意浸透,“去找懷安,把他帶到我面前,我要親手殺了他!”
林木緊急封鎖了百獸山的各個出口。
遭遇了這樣的變故,今年的冬獵緊急叫停。
許白混在一群少年裡玩得還未盡興,就被他爹拽着耳朵往回拎。
“疼,疼,疼,爹,耳朵要掉了!我聽說皇上遇刺,是那位男後做的?他蟄伏在皇帝身邊是為了報仇嗎?”
“你這小子,不該你關心的事情别多問!”
無緣無故挨了他爹一頓爆揍,許白龇牙咧嘴,他控制不住的去想那淺短的一面。
清風霁月的人兒擡眸看過來,被罵也不惱怒,溫柔的眸色似繞不開的流水,能将任何一個望進其中的人溺斃。
行刺皇上是誅九族的大罪。
美人如果被抓到...他會死嗎?
許安的指腹摩擦劍鞘,他在他爹的耳根提面中溜之大吉,“爹,你留給我的傳家玉佩落山上了,我得去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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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最震撼京都的莫非是皇後行刺一案。
據說皇上被帶回宮裡差點救不回來。
眼下百獸山和京都外出的關卡都被嚴格把守,那位男後的畫像更是貼得滿京城都是。
皇上懸賞了一萬兩黃金。
“這樣貌,啧啧,換我,我也喜歡啊,要我命我都給。”
“得了吧,真喜歡,你要遇見這皇後,是舍棄黃金和他私奔,還是上交?”
剛說喜歡的人臉色驟變,他壓低聲音,“你不要命了!皇上可瘋着,看他那架勢,莫說私藏,敢碰一碰衣袖,就得被滅九族!”
一樣貌普通平平無奇的少年從兩人中路過,轉了數個街口,少年俨然換了一張臉,正是九舟。
斷生小心開了門,又迅速合上,他問九舟,“怎麼樣,今夜能出京都嗎?”
“出不去。”
連隻螞蟻都爬不出去。
九舟取了今日的藥煎熬,懷安仍沒有見醒的迹象。
自從百獸山離開後,懷安的病情急轉直下,他的身子骨越來越差,人清瘦成了一捧即将要消散的雪。
“我們不離開京都了,”九舟思慮後道,“小皇帝的身體經不住折騰,明日我去做幾張人皮面具,給小皇帝換個身份。”
斷生點頭。
夜半,懷安生生被疼醒,守着他的九舟和斷生已經睡着了。
懷安檢查數據。
【愛意值:99%】
【恨意值:99%】
都差1%。
他艱難支撐身體,半靠着床,【系統,數據是不是卡bug了?】
【數據沒有問題,宿主再接再厲哦~】
隔日,斷生和九舟兩個少年一緻對懷安的話語不贊同。
斷生怯怯的站着,大眼睛蓄了淚,九舟開口,“将你一個人留在京都,一旦你被南澈發現,你沒有半點抵抗的能力。”
懷安輕聲咳嗽,“我們都留在京都,南澈更容易注意到我們,他搜查的對象主要是我,那些守衛認不出你們的身形,換張臉後,你們很容易過去。”
“等你們遠離京都後,我再将離開的消息散播出去,南澈會認為我已經不在京都了。”
懷安說得有道理,但九舟仍覺得哪裡有些奇怪,他猶豫問,“但你的身體...”
懷安很清楚,無論他這副身體破敗成什麼模樣,在他完成任務之前,他都絕對不會死掉。
“放心吧,我能照顧好自己,過些時日,京都放松戒備後,我便會去同你們彙合。”
事實是,懷安不會去找他們了,他必須要将斷生和九舟送出京都,否則等着他們的隻有死路,南澈不會放過他們,自然,也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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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月,皇宮裡的氣氛一日比一日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