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直接回去吧,還是你想留紫萍逛逛?”季驚鴻道,“何皎抽空查了一遍,銀魄江這帶線索斷了。”
既然是錢府排查,人力物力必然是按頂級的來,他說斷了,那就一定斷了,隻能聽聽謝飛燕那邊怎麼說。
九幽三護法,靈魅被聞七崩了,雪女暫且不提,枯骨美人略微棘手,但她既然想要他的命,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動過這種念頭的,凡是被他逮到,連全屍都不會留下。
“趁早回去。”花滿堂道,“小七想逛麼?”
“都聽師尊的。”聞七将臂上的外罩抖開,“外面涼,師尊将衣服穿上。”
花滿堂似有無奈,但還是讓他去了。
季驚鴻可憐巴巴:“真的不再逛逛嗎?”
“沒什麼好逛的,三百多年前的痕迹早就沒了。”花滿堂淡淡地瞥他一眼,“這麼不想回去,是做了什麼虧心事麼?”
“哈,怎麼可能。”季驚鴻讪笑,有些心虛,“你說得對,趁早回去,趁早回去。”
禦劍淩雲日行千裡,縱使季驚鴻一拖再拖,兩日後仍回到了問心宗。鳳吟彙成貫世長虹,嗖地直奔朗月軒,恨不得化為光速。
直到夜深人靜,糾結了半天的季驚鴻才一咬牙,随手摸了本臨走前何皎送的書,慢吞吞飛回了明禮居。
隆冬的風冷飕飕的,即便有火靈力抵抗,刮在臉上還是不好受。季驚鴻緊緊捂着那沒來得及翻的書,心髒在胸腔裡跳得飛快。
雖然親完就跑是自己不好,但要是自首,他應該不會太生氣吧……
思及此處,季驚鴻心一橫,快速敲了敲門。
沒人應答。
他不信邪,又用力敲了敲,還是沒反應。
緊張的心驟然平靜下來,不知是慶幸還是怅然若失。季驚鴻吐出一口氣,繞到側邊找窗子翻了進去。
屋裡沒點燈,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桌上他擺的臘梅早已枯萎蜷縮,一看便好幾天沒人侍弄了。
人呢?不會找他去了吧?
季驚鴻後知後覺地打了個哆嗦,忙前忙後地換掉臘梅,點上壁爐,如以往很多次一樣往地上一攤,自覺等人回來。
床角鋪了張絨毛地毯,剛好靠着壁爐,借着火光,他縮在一處,翻開了何皎帶給他的書。
是部話本,首頁貼着張小紙條,字迹照舊是歪歪扭扭慘不忍睹。
“無雙親啟,先前說好要給你的,祝看得開心。”
後邊還多補了句話,字迹更小,寫得更為倉促,像急匆匆加上去的。
“祝你和烏兄玩爽。”
什麼玩意兒?
季驚鴻沒放心上,兀自往後翻。
目錄占了好幾頁,圖文結合,密密麻麻列滿了各式各樣的工具,和夢幽姬幻境中的極為類似,多得令人咂舌。
正文第一頁是兩個男子,一人黑裝黑靴黑手衣,硬直筆挺,執長鞭抵在對方下颚,背對着看不見神色,另一人手腕被銀鍊反縛,渾身五花大綁,面上紅暈乍現,跪地哭泣。
整張畫作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季驚鴻指尖一緊,下意識覺得這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不知是為轉移注意還是叛逆心起,他竟鬼使神差地翻了下去。
長鞭毫不留情地抽打,白皙的前胸頃刻留下幾道紅痕,如紅梅映雪,豔麗糜爛。那男子似要掙紮,卻被綁繩束住手腳,咬着唇楚楚可憐。
再往後翻,黑衣男子掐住脖頸将人扔上床,膝蓋頂在對方兩腿間,強勢地俯下身去,仿若兇悍的野狼在标記領地。銀鍊男子雙眸近乎失神,整個身子陷進被褥一動不動,黑衣男子安撫性地揉着他腦袋,緩緩滑到後頸。
熟悉的動作讓季驚鴻呼吸一窒,恍然間竟覺得那從始至終背對畫面的黑衣男子應當長了張烏霜落的臉。
這個念頭一出後面的想法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季驚鴻心虛地四下環顧一圈,确定沒人後才将自己重新縮在一處,繼續想象。
如果是烏霜落……
如果是烏霜落,穿這身勁裝肯定很服帖,垂眼看人時會帶着蔑視和冷淡。手指根根分明地套在手衣中,一下下摁着他後頸,掐出粉嫩的紅痕。
季驚鴻猛地閉上眼睛,後背狠狠撞在牆上,滾燙刷地從脖頸攀上臉頰。
完蛋了。
耳畔隻有爐壁内偶爾傳來的噼啪聲,季驚鴻一頁頁翻着手中的話本,詭異地沉迷其中,心口羞恥與刺激交織。淺淡的臘梅香漸漸散開,他靠着床角,原先隻是打個盹,後來也不知何時真睡了過去。
像過了好久,又像僅僅過了一個瞬間。
季驚鴻被窸窣的動靜吵醒,他犯懶地揉了揉眼睛,看見烏霜落守在桌邊,拿着本書看得仔細。
他腦袋懵了一瞬,下意識摸了摸身側,空空如也。
瞌睡都被吓醒了,季驚鴻嗖地竄起來。
“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