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淵全然不知賈赦腦中的懊惱糾結,淡定回答他的問題,“你這習武半吊子的細胳膊細腿,能磕碰到什麼?”
“我才不是細胳膊細腿!”賈赦不服氣地道。
他将右手伸到屠淵面前,握拳曲臂,右上臂鼓起了一個小包,。
“嗯,你還是有點力氣的。”屠淵掃了一眼,敷衍地點頭。
賈赦洩氣地放下手臂,憤憤不平,“你又比我強了幾分?回頭我就去找你切磋!”
屠淵淡定地道,“随時恭候。”
幼時倒是有幾分天賦,奈何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後來又縱情聲色十來年,屠淵估計自己一隻手就能把賈赦打趴下。
“哼!”賈赦聽了,恨不得用鼻子噴氣。
垂頭幻想了一番将屠淵打得落花流水的景象,賈赦方才平了心緒,回到今日的正事,“你方才為何不讓我繼續看?”
“镖局之人警惕性高,你盯着他們看久了,當心打草驚蛇。”屠淵道。
賈赦知其所言有理,懶散地靠回車廂上,“看來還是隻能等了。”
真真是沒個正型!屠淵心下暗道,然見他一手扶着車窗,一手搭在腿上,下巴微揚,輕飄飄的擡眼望過來,竟是難得的賞心悅目。
尋他本就是為的散心,那些闆正的規矩暫且不守也罷。屠淵心下微松,身姿也略略舒展了些。
二人安靜對坐,耳畔車輪聲、馬蹄聲、穿林聲,卻是難得的閑适。
不知行了多久,魯升又敲響了賈赦的車窗,“老爺,馬頭兒傳來消息,閑雲莊乃是一所近山的宅院,占地寬闊,打理的人手卻極少。馬頭兒并未察覺其中有何危險,故而準備放他們進院子。”
“嗯。”賈赦點點頭。
剛想說讓馬廣平趁着人少,派些人手進去以防萬一,便想到以對方的經驗,不需賈赦說,這些事情早該安排完畢了。
倒是如今目标人群橫貫中間,兩方要避開他們取得聯系怕是不易,他就不添亂了。
于是賈赦隻問,“他們如今走到何處?可曾進了院子?我們又要多久能到?”
出城時是一前一後,但為了避免引起懷疑,賈赦等人的速度比閑居慢了不少,而他在馬車上又多次分心,這才會有此三問。
“他們離院子約莫還有二三裡,我們比他們要晚上一刻鐘。”魯升答道。
“好,若有其他消息,及時來報。”賈赦道。
魯升應聲退下。
賈赦又掀開車簾往外看去。
屠淵跟着他朝外頭看了一陣,突然說道,“此處人煙稀少,也沒開幾塊田地,這一路走來,竟還不算颠簸。”
經他提醒,賈赦才猛然反應過來,在京城之中道路平坦自不用說。但出城之後,從寬敞大道轉入田間小路,直到如今即将抵達,馬車行進時确實是一路平穩。
要知道,越是偏僻人少的地方,道路也該越發崎岖難行才對。
“果真是早有打算啊!”賈赦心下明了,掀簾子叫魯升來問,“我隐約記得,馬頭兒探到的消息裡,曾提及了幾句這個閑雲莊。你可還有别的印象?”
魯升想了半晌,對賈赦搖頭,“老爺,閑雲莊的消息應是沒過我的手。”
賈赦無奈道,“也罷,總歸也快到了。”
“老爺你看,閑雲莊就在那。”魯升擡手指向遠處的一角屋檐。
賈赦立馬望過去,隻有一個黑色尖角,什麼也看不出來。
他收回視線,問道,“他們的人已經進去了?”
魯升答,“剛收到的消息,閑居的人已經到了閑雲莊,所有镖師都被安排在外警戒,其他人和馬車則全都進了院子。”
賈赦道,“看來果真是到地頭了。那就不用再顧忌其他,趕緊過去吧。”
“是。”魯升答,下去傳令。
剛來到隊伍前頭,就見馬廣平騎馬而來。
他當即迎上前去,“頭兒,老爺下令不用顧忌,立刻趕去閑雲莊。”
“先不用急,等我去禀報了老爺再說。”馬廣平并不多言,錯身前往賈赦的馬車。
車上的賈赦聽見異常的馬蹄聲,掀開車簾,見是馬廣平,他不自覺坐直了身體。
馬廣平湊到窗前,行過禮便道,“老爺,我有事禀報,便沒讓魯升下令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