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以為二人是一夥,隻是看清塵安分,才放了他一馬。
清塵搖頭,“善信誤會了,貧道挂單在這觀中修行,那來貴卻是賈道兄的門人,自然不是一道。”
“那便勞煩道長帶路了。”賈赦客氣道。
“善信這邊請。”清塵利索地在前頭帶路。
賈赦擡腳跟上,好奇地問,“不過道長和來貴方才都說,家兄正與人在廂房中論道,為何道長卻并未參與,反獨自在外守門?”
清塵答道,“隻因賈道兄等人論的是‘房中術’,與貧道之道相悖,故而避了出來。”
賈赦腳下一個趔趄,拽住馬廣平的臂膀才站穩,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賈敬這十幾年修的居然是‘房中術’?!”
“這個,”清塵遲疑了下,還是安慰道,“賈道兄門下雖有幾個女弟子伺候,但對于‘房中術’,應該剛剛開始研習,還未正式修行。”
“清塵道長對他這般了解?”賈赦有些懷疑。
清塵淡定答道,“說來也是巧合,前幾日,我才無意間聽賈道兄吩咐這位來貴去買人。”
賈赦一時沒反應過來,順口問道,“買人?買什麼人?”
清塵腳步微頓,才道,“未及笄的姑娘。”
未及笄的姑娘?賈赦想起清塵說的話,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賈敬讓來貴去買小姑娘,來練那勞什子的‘房中術’?”
清塵默默點了點頭。
賈赦立時變色,惡狠狠地瞪向來貴。
來貴雖被捆得死死的,也被賈赦瞪得瑟縮了下,完全不敢對上他的眼。
“我竟然猜對了!”賈赦氣得心梗,厭惡的罵聲脫口而出,“不要臉的禽獸!都年過半百了,還想糟蹋小姑娘!”
這話清塵沒法接,核桃和白果卻忍不住偷偷瞟了賈赦一眼。
他們老爺罵敬大老爺罵得歡,他自己去年剛納的那位姨娘,不也剛剛十八,隻比琏二爺大兩歲。
賈赦敏銳地接收到這兩個小眼神,他氣憤地一人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沒好氣道,“老爺我是救人出火坑,才不像賈敬那個老不羞,沖着能當自己孫女的姑娘下手!”
“還有,老爺我如今已經修身養性了!往後再拿這眼神看我,小心你們的眼珠子!”
成功将兩個小書童吓得縮成鹌鹑,賈赦來到停下腳步的清塵身側,跟着看向面前緊閉的廂房。
他側首問清塵,“賈敬論道的地方就是這兒?”
“正是。”清塵點頭,“還請善信稍等,我先去通禀一聲。”
“不必了。”賈赦伸手将清塵一攔,三兩步跨到門前,擡起雙手哐哐就砸。
“是誰?”
“誰在砸門?”
“來貴你是死了嗎?”
屋子裡傳來怒意滿滿地問話。
賈赦充耳不聞,繼續用力地砸門。
“真真放肆!”
“無法無天!”
“欺人太甚!”
聽聞聲音越來越近,賈赦停下動作,略略退了一步。
賈赦剛站定,廂房的門便被唰的打開,五個道人出現在賈赦面前。
賈赦的目光定定看向為首之人,油光水滑的墨玉簪子插在混元髻上,身上一襲靛藍色羽緞道袍,濃眉大眼,五官周正,此時卻目露兇光,正是賈赦的堂兄、甯國府的大老爺賈敬。
賈赦看清賈敬之時,賈敬也認出了賈赦,他眼中的煞氣消減了些,眉頭卻皺得更緊,“恩侯?方才是你在敲門?”
不等賈赦回答,他眼神瞟到被捆成粽子的來貴,似是有了幾分明悟,“是來貴惹到了你,你才故意來砸門?”
“算是吧。”賈赦避重就輕,向賈敬告狀,“本是清塵道長說好為我通傳,不想來貴卻迎了出來,跟我說你論道之時忌打擾,為了不讓他受罰,要我等你論道完了再通禀。”
“便是我說了,有我擔着不讓他受罰,他也硬是要攔路。你也知曉我的脾氣,哪能忍得了?這不直接将他捆了自己找過來。”
将事情往來貴身上一推二五六,賈赦最後還問上一句,“傷了你的随從,敬大哥不會怪我吧?”
“這本就是他的錯,我如何會怪你?”賈敬冷冷睨了來貴一眼,看向賈赦時重又變得溫和,“你難得來一回,咱們兄弟好好說說話?”
“正合我意!我今兒就是來找你的!”賈赦開心地拍了下巴掌,抓着賈敬走了兩步,又停下看向賈敬身後,遲疑道,“不過,你正與人論道,咱們就這麼走了,合适嗎?”
“沒什麼不合适的,我下次再約衆道友論道就是了。”賈敬安撫地看着賈赦。
“賈道兄說的是。”
“兩位請自便。”
幾位道人連忙開口,熱情的與二人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