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說話的人一時張不開口,賈赦提示道,“你們有沒有人覺得手上的事情無趣,想要換一換的?或者手下有空置的人才,能薦給我用一用?”
“當然,要是你們自覺才華未能徹底施展,向我自薦,我會更開心。”
在座這些人已經過了一輪考驗,他們越能幹,他就能越省心。
頂着賈赦期盼的眼神,夏輝無奈地苦笑,“老爺,非是我們推脫。正如順熙所言,咱們自己手上的事也就勉強撐過去,着實無能為力啊。”
“那你們薦幾個人手給我?”賈赦不死心地道,“你們的兒孫、女婿,手下的管事、夥計,或者家中的閨女媳婦,隻要有才的都可以。”
賈赦說的很大氣,夏輝等人很為難。
靜默半晌,承書讨好地笑,“老爺,你就别為難我們了!你别看我們隻帶着一兩個人在身邊,實則家裡的人要穩住後方,動彈不得的。”
“至于管事和夥計,咱們自己都還想多找幾個機靈的使喚,真的沒人能薦給老爺了。”
“更何況,前車之鑒曆曆在目,我們隻願安分守己,平平穩穩地過活。”
若是與其他有了牽扯,誰知又會生出什麼事,他們隻圖“穩妥”二字。
賈赦明白了幾人的意思,心裡能夠理解,卻更不願将自己投入到瑣碎中去。
于是他想了想道,“我聽聞,陶梓進置下的各項産業,都各自有掌櫃打理,陶梓進隻負責統籌協調,沒錯吧?”
“正是如此。”夏輝認同地點頭。
“那你們便告知他們,往後由他們繼續打理,我每年派人巡查對賬。”賈赦沉吟道,“有功者,按其功勞大小,賞銀錢、珍寶、分紅等等,便是想要放籍,功勞足夠也可;有過之人,按其過錯大小,處以罰俸、降職、發賣不等。”
金順熙立刻問道,“老爺,我們打理的産業,也要每年巡查對賬吧?”
他倒不是眼熱獎賞,他是煩惱以往的賬本子還在莊子裡堆着,他一點也不想看到它們繼續摞得更高。
夏輝幾人也投來熱切的目光,泯然衆人、照章辦事,才是安穩長久的法子。
“行吧,你們的也一樣,每年巡查對賬。”賈赦妥協,轉而提出了條件,“不過巡查的人,我要從你們手下抽一部分。”
夏輝笑道,“老爺說笑了,這些全是老爺的産業,如何使喚人手自然都由老爺做主。”
賈赦滿意地笑了,“第一個就選金聞,他天天被順熙催着改良,想來更易分辨各個鋪子新品之優劣,不緻讓人糊弄我。”
“第二個人,我要夏旋的次子夏安。聽說他記憶力超群,我要他往市井中多聽多看,免得讓人在賬本上做手腳。”
他沉靜的目光掃過衆人,“你們覺得如何?”
無人與他說過夏安的事,這是賈赦的一次試探,試探他們對于他另有消息來源的态度。
夏輝等人迅速接收到這個試探,然後面上全流露出欣喜。
他們不曾做過虧心事,而老爺的能耐比他們想象中更厲害,做下人的自然隻剩下高興。
對于賈赦要人的事,金順熙代為回應,“老爺看中他們,是他們的榮幸。要不今日便讓金聞跟老爺回府?”
夏旋也道,“我也給家裡傳信,讓夏安立刻就去府上伺候。”
“不用這麼急。”賈赦搖頭,“而且我也不準備讓他們進府。”
有陶梓進多年辛苦,如今賈赦的這些産業明面上與榮國府并不如何相幹,他也沒必要硬給它們過了明路,也免得還要擔心遭人觊觎。
“我準備在外頭置辦一間宅子,金聞他們都住過去,往後聯絡也放在那裡。”
金順熙驚訝道,“老爺何必再置辦?那閑居就是陶梓進買下,令陶遠墨按老爺你的喜好裝飾的。”
想起這就是陶遠墨離開榮國府的借口,金順熙尴尬地閉上了嘴。老爺就算恨屋及烏厭了閑居,也千萬不要牽累上他!
賈赦沒管金順熙的胡思亂想,回憶了下當日一晃而過的閑居,說不上是他什麼時候的喜好,但那座宅子并不差。
于是他點頭,“好,那就定下閑居好了。你們往後有事便往閑居遞消息,我會每日派人過去收取的。”
嗯,下次寫信給屠淵,便讓他也把回信送到閑居去。賈赦得意地想,如此他們的聯系便更隐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