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程洛帆天真以為,日子會這樣過下去。
她還沒有去細想,那些時空間陰差陽錯的巧合,被改變的過去繼而影響的未來,需要另一種結局奠定。
而後,悖論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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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祠堂後。
“忍一下啊。”程洛帆拿來醫藥箱,檢查了秦斯和的傷口。的确是他說的擦傷,但看受傷的痕迹和皮膚的撕扯度,在那個時代,應該是槍傷。
極快的子彈擦過皮膚,但凡他躲閃慢了0.1秒偏差毫厘,他這條胳膊都會出現問題。
一個匠人需要進行進行工作的雙臂,連接着整個雙手的神經。
這還不是重點。
脫掉了外側的西裝,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膚肌肉分明,卻又遍布陳年舊傷,是在每一次執行任務中、或多或少不可避免的傷痕。
每一次都是以身犯險,将自己的安危抛于身後,拼命互助自己的同伴與最重要的内容與情報。
心裡泛起一陣酸楚,程洛帆忍不住多看,看了就更難過。
“你在看什麼?”對于自己的一身傷,秦斯和早已見怪不怪,所以不以為意,不知道她為什麼走神,卻那麼小心,忍住顫抖的手為他清理。
程洛帆錯開眼,不去看那些猙獰的傷疤,視線随意移動,就恰好被秦斯和捕捉。
下面……
本就正合适白色的内搭背心消毒後忍痛汗濕貼緊皮膚,腹肌随着呼吸若隐若現。
秦斯和:“?她在……看這個?”
程洛帆:“!他不會以為我在看——”
程洛帆的臉登時紅了,難得慶幸沒錢且偷懶所以沒給祠堂換新燈泡,暗黃色的燈光看不出她的心虛:“好了,你早點休息。”
“好。”秦斯和颠沛慣了,對場所環境沒有任何要求,有個地方就行,随便一個長椅就能躺下。
純木的淺棕長椅,青年長腿随意搭着,上身肌肉線條恰到好處,在這種燈光下又平添幾分誘惑。
程洛帆不禁看直了眼,吞咽口水的動作卡在嗓子,直至對方即将有所察覺。
秦斯和微微蹙眉:“?”
“啊哈哈沒什麼,晚安……不對,我帶你去客房……”程洛帆眼疾手快把腦子裡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手動删除,碎碎念掩飾心虛,“明天就把燈泡換了……”
不對。
她現在是真沒錢換了。
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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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平平淡淡。
程洛帆短時間内不需要參加什麼活動,跟随林啟四處學習拜訪,期間一直帶着那個在展會上露面的“助手”。
秦斯和一直沒有離開。
“基本上都是我外公留下的東西,有什麼用得上的,你可以随便看,”程洛帆給他介紹這間祠堂的大緻構造,“那個桌是我的,上面是些我外公曾經查找過的文獻和日記……差不多就這樣,說完了,啊,到時間換藥了。”
秦斯和放下拿起的書冊,臉頰有了暖色的變化:“……不用了吧,好差不多了。”
“那就更應該換了,當然要好個徹底,”程洛帆打開醫藥箱坐好,“趁現在有時間。”
秦斯和默不作聲,掩住臉上鮮少流露的羞。
傷嚴重的時候也不是沒脫過衣服,幾近愈合就不再管。可當快要好時,幾乎不再疼痛的傷口無法分散注意,便會把更多注意,轉移到眼前這個人。
程洛帆湊近為他松開紗布。
這距離……似乎有些過于近了。
“恢複的不錯,估計再來個一兩次就不需要了……呀,碘伏快沒有了,剛剛好,”程洛帆把見底的空瓶倒過來,“還是得堅持消毒……等一下,我去拿紗布。”
“叮叮!”
“電話,響了。”秦斯和指指,已經知道那個方方正正的長方體是這個時代的電話。
“好!”程洛帆順勢接起,“喂?”
對面傳來鐘楚工作過度的頹廢嗓音:“小帆——”
“哎呦,怎麼了這是?”
不愧是記者,鐘楚把自己這幾天的經曆原封不動講了一遍。她的新聞稿在第一時間發布,本以為發布後能輕松一陣,沒成想詞條爆了,更多業界人士與社會人士加入對流失在外文物的關注行列,後續少不了專訪。
“這不是好事?恭喜鐘大記者喽。”程洛帆聚精會神看着秦斯和肩膀,耳朵則識别鐘楚的每一句話,又抽空小聲和前者說:“稍微往這邊一點。”
“恭喜什麼啊,”鐘楚沒聽清後半句,關注點全放在自己吐槽,“我要累死了——有些時候忙一點也不是什麼好事,小帆,你吃飯了沒?”
“到飯點了?”程洛帆看了眼時間,“還沒呢,一會兒去……你别躲啊,怎麼離這麼遠?”
秦斯和一直在退,不老實地像她靠近一寸就立誓退出一尺。
什麼情況?
程洛帆不解,但傷口為大,他越躲就越想跟他對着幹,手使力直接把人拉回,可用力過了頭。
“什麼躲?我哪兒有。”對面鐘楚的聲音似乎愈發清晰。
連帶着,心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