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拉進那刻,兩個人都愣了一下,近到能看清睫毛忽閃的頻率,從而忘了,第一時間拉開距離。
這一忘記,就不會輕易忘記。
仿佛時間都停滞,空氣中除了電話聽筒的頻率再無其他:“你就别想吃什麼了,我已經買好了,趁機找你摸個魚放松。”
“什麼?!”程洛帆音調拐了彎,“你要來?”
搞突然襲擊,鐘楚一直以來的特色。
“不是……你、、”程洛帆亂到不确定要先和誰說,做賊似地想讓秦斯和躲起來。
“是啊,不隻是要來,而是現在,馬上——”
“吱呀——”
祠堂的大門即刻被推開。
?
???
“小帆——”鐘楚開心招呼着,見到好友的喜悅短暫蓋過工作的煩心,直至在看到眼前後僵在門口。
眼前兩人超越了彼此的安全距離,男人上身甚至隻穿了一件背心。
嘶,還是個身材很好的男人。
長得也不錯。
……
本來正常上藥什麼事都沒有,偏偏這一躲像心虛,為某份不知名的暧昧染上了不可明說的意味。
“我說你這麼緊張幹嘛,原來是金屋藏‘夫’了啊,”鐘楚表示對這個拐走發小的男人充滿敵意,仔細看,“他是……展會上的那位?你什麼時候認識的,都沒告訴我。”
青春期約好的戀愛一定要告訴彼此的誓言,通通不作數了嗎?
當然做數。
就是因為記得,所以才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
“是……不是……”程洛帆甚至說不上先回答哪個,“總之不是你看到的……那種關系,反正很難解釋……而且,說了你也大概也不會相信。”
鐘楚撇撇嘴:“你又沒說,怎麼就知道我會不信,你不相信我。”
“不是,”程洛帆看向已經化形、終于能在衆人面前呈現的青年,歎了口氣,“你已經懷疑過一次了。”
把現在站在她們眼前的這個青年就是之前那個隻有自己才能看見、并且在近百年前為她們埋下那枚紀念銀元的青年這件事從頭到尾作出解釋,着實費了番口舌。
“事情就是這樣,這次展會關于南城方尊盞的部分,也是他幫的忙。”程洛帆說完,自己都覺得懸浮。
太虛構了,現實中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發生。
可這一次,鐘楚給出了不同反應:“那他就是……英雄?”
“是……”程洛帆懷着繼續被質疑腦子不好的結果應下,反應到她回的是什麼,“嗯?你信了?”
“當然了,從展會前一天晚上南城方尊盞流出高清照那刻,我就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太對,”鐘楚說,“就像……有某一節點突然改變,而且發出的ID為國内用戶,如果真品是流到海外的那件,他們沒必要大費周章,可當時像是,有人故意借我們記者的手,提前鋪墊展會時的揭露……不過沒想到,做這件事的人就在身邊。”
沒想到會這麼輕易。
“謝謝,”程洛帆垂下頭,“不過還是不好意思楚楚,沒有及時告訴你。”
“這有什麼,這幾天的話,你告訴我我也沒時間聽,”鐘楚笑笑,“不說這個了,吃飯吃飯,正好我買了很多,也省的秦先生……他看着我們吃了。”
秦斯和點頭:“多謝。”
有朋友陪在身邊的時光,嬉笑打鬧,雖然雞飛狗跳,但屬實閑适,盼望如果能夠維持現狀。
但時間總會過去。
解釋太多,隻是吃飯,鐘楚都沒有吃的踏實,沒吃幾口就接到了主編的電話,胡亂扒拉兩口重回公司加班。
“我給你打包一點吧。”程洛帆說。
“不了,”鐘楚拿好自己的包,“包了也沒時間吃,我先走了,有時間再來!”
“那我送你。”
程洛帆跟着走出院出門,秦斯和也禮貌陪同一起。
身體突然不受控制。
“走了!”鐘楚小跑到巷尾,上了出租車。
“慢點,拜拜。”程洛帆招手,看着車離開才回去,靜靜關好院外的門,回到祠堂正中,看着一桌子大半未動的菜:“秦斯和,你說,咱們兩個能吃完嗎?”
相處了幾天可得,這人雖然不挑食,但對什麼也都不是太感興趣,唯一能讓他多動幾筷子的,也就隻有那道糖醋小排了。
“這樣吧,咱們至少吃完兩道,你消滅那份排骨,我吃這盤青菜,怎麼樣?”程洛帆說完卻沒得到及時回應,下意識找尋:“人呢?你去哪兒……”
她突然意識到了。
這幾天過得過于安逸,習慣了身邊有那麼一個人離開,從而都快要忘了,他并不是不會離開。
安排好的菜肴分配缺了人選,一時熱鬧的祠堂一時又冷清,再也吃不下去。
程洛帆把桌子收拾了,剛包紮過得用具堆在一旁,那瓶碘伏竟沒用完,也做不到讓該用的人徹底痊愈。
程洛帆被迫,重新認知眼前的事實。
秦斯和不屬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