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輕哼道:“我總得留點銀錢。這麼說你是同意了?”
“同意啊,怎麼不同意!再打下去你可不得躺幾天,耽誤我們行事啊!”
程墨淡笑:“這點你就比魏方沒原則。”
魏方是下手又快又狠,甯肯把她打死,也絕不輕饒,好在她自己争氣,從不輕易給魏方這個機會。
“人都死了,就别比較了。”崔九從懷裡摸出一瓶金瘡藥:“這個給你,當見面禮了。”
程墨接過,睨了他一眼:“這是首輔大人府上的。你拿這個當見面禮?”
崔九忙伸手去搶:“愛要不要!”
“要要要!多謝崔主事。”程墨快速将金瘡藥收入囊中。
崔九打量了程墨一眼,見她臉色蒼白,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面上卻一副風輕雲淡。
“你真不要緊?”
“隻要崔主事你快些發任務,我這就回家敷藥去了。”
崔九聞言忙從懷裡取出一張信紙,當着程墨的面打開。
“你看看吧,這上面是戶部侍郎韓家府邸地圖,韓家老爺明晚為老母親八十大壽慶生舉辦壽宴。上頭想要拿到韓家老爺與郭尚書貪污受賄的書信往來。”
程墨快速浏覽,完了道:“我們怎麼混進去?”
“這個你放心,我已經打聽清楚,明日夜宴會有好幾個節目,我會擊鼓,混到鼓樂隊不成問題。你的話,吟歌,奏樂,舞蹈,你會什麼?”
程墨嘴角微抽:“你覺得我會什麼?”
“你在暗部混過,不會這些?”
“暗部隻教怎麼殺人。”程墨淡淡道。
崔九以為她在開玩笑:“那就舞姬吧,屆時人多,喝得醉醺醺的,你混在後面些,随便扭扭就過去了。”
這安排也太随意了些,把人都當傻子了。
“你确定?”
崔九斬釘截鐵點頭:“你放心吧,實話告訴你,那裡的班主便是我下屬之一,明晚行動我們早已商議妥當。”
“你們是等着我去偷?”
“那不是隻有你功夫了得嗎?我們幾個進去,翻個牆都得引出大動靜。”崔九對程墨拱拱手:“一切拜托阿墨姑娘了。”
程墨‘哦’了一聲,“我覺得換了崔主事,我瞧着也要倒黴。”
崔九與之對視一眼,失笑:“彼此彼此!”
……
翌日,屋外的陽光投了進來,正照在程墨臉上。
程墨仰起頭來,尚未清醒後背便傳來一陣刺痛。
‘嘶!’
昨夜回來她便簡單的給自己上過藥,又累又痛的情況下她隻能趴着睡,原本還以為又得一夜無眠,卻不想她沾了枕頭沒多久就睡着了。
起身換過一件幹淨的衣服,程墨出了門。
外頭的柴垛邊,程鋒捧着書本坐在那處,見她出來望了過來:“阿墨妹妹,方才叫你半天,你怎麼才起來?”
“現在什麼時辰了?”程墨起身去耳房洗漱,就聽程鋒道:“尚早,剛過辰時。”
辰時?
程墨的瞌睡蟲頓時飛了個幹淨,她轉身便往外走。
“阿墨,你早飯還沒吃,你去哪?”
“買菜!”
見程墨風風火火的跑走了,程鋒撓了撓腦袋:“買菜着什麼急,哎,姑娘家火急火燎的性子得改改……君子素其位而行,不願乎其外……”
再次趕到首輔府時,門口的兩個丫鬟早已翹首以盼。
“姑娘,您還好嗎?怎麼看着臉色如此蒼白?”甘棠小心地扶着程墨。
程墨搖頭:“無礙的,今日起得晚了些。”
甘棠扶着程墨入内,道:“沒事的,大人尚未下朝,姑娘還有時間準備。”
入了房間,程墨後背已是一陣陣發麻,還未開口,就聽雲荷驚呼:“姑娘,你後背流血了。”
程墨垂眸,深呼一口氣:“既然都這樣了,那隻好讓你們幫我上點藥。”
程墨脫開衣服,倒吸一口涼氣,就聽甘棠道:“姑娘你别動,讓奴婢來,這傷口都黏在衣服上了。”
甘棠幫着将衣服解開,盯着她血肉模糊的後背,忍不住道:“姑娘,是何人欺負你。這像是被鞭子打的。”
“沒事。”程墨道:“我自己不好上藥,這才讓你們幫忙的,你們可得替我保守秘密。”
兩人不再言語,幫着程墨重新上過藥,擦拭了身體,擇了件輕薄的衣服給她套上。
大抵是敷的藥,程墨在韬光院西邊的房間裡昏昏欲睡,好在直到她離府都沒再遇到蕭灼。
……
入夜時分,程墨換上了戲班裡統一的舞裙,跟着一衆舞姬入了韓府。
韓府與其餘京城的大多數院落不同,它講求一個金碧輝煌,所有的布置大開大合,盡顯财氣。
程墨還未來得及仔細打量,一群人便被韓府的管事嬷嬷領到了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