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荷燈之中大部分都是平頭百姓,混到他這階也是因他勤勉做任務,可程墨不一樣,她是被組織送去暗部好好栽培過的。
但凡她勤勉一二,混到青、紅兩階都是手到擒來的事。
崔九此次從他上頭的紅階手裡接了不少任務,有些甚是兇險,若沒個身手好的下屬,這任務怕是要立時砸在手裡了。
沒在規定期限内完成任務的,要麼是出意外死了,要麼紅階主事就該來懲治他了。
“那便交銀子。”程墨很是不講情面。
崔九咬牙,無奈妥協:“算我倒黴!不過銀子先欠着,我這個月的月錢還沒發。”
“你月錢多少?”
“一月十兩!”
程墨‘咦’了一聲:“這麼少。那你此次任務的賞金多少?”
“都還未完成任務,哪裡來的賞金!”
程墨挑挑眉:“我隻是問你多少……”
“一,一百兩!”崔九說完就有些後悔了。
果然,眼前姑娘的雙眸在暗夜裡亮的出奇:“那我這次都要了。”
崔九頓時炸毛:“什麼都要了,你都要了我拿什麼?”
“你欠我五十兩,你我合作完成任務,賺了的銀錢是不是要分我一半?那就是一百兩,是也不是?”
崔九愣住,好像也是。
“可是……”怎麼就分一半了?
“沒什麼可是的,你在首輔府中有吃有喝,若是缺銀子了,你管我借,看在你我相識多年,你又成了我新主事的份上,我指定會借給你的。”
說着程墨拍了拍崔九的肩膀,頗為講義氣。
崔九隻覺腦袋嗡嗡響,“我現在換下屬還來得及嗎?”
程墨淡淡道:“隻要你有足夠的銀錢交給你上頭的紅階主事,他定會寬宏大量放過你。”
荷燈有規定,一旦接洽了下線,那便是一直捆綁的狀态,想要接到組織的任務必須由上階給予,否則就要将接到任務的賞金賠付,方可脫身。
崔九覺得呼吸一窒:“罷了罷了,算我倒黴。對了,你手底下有幾個綠階?我這次接到的任務甚有難度啊。”
程墨當即豎起一根手指。
“一個啊?”崔九隻覺頭大:“怎會隻有一個?我都有三個黃階下屬!”
程墨微微一笑:“隻有我!”
她自加入荷燈以來,除了首次出任務,後來一直都是自己獨自做任務,沒有需要便沒有下屬。
崔九兩眼翻白:“魏方小兒,你害我呀!”
……
月上當空,蟋蟀蟬鳴。沁涼的夜風襲過破院,吹得崔九心中一片哇涼。
他終于接受了自己悲催的命運。
罷了,有總比沒有好,再則阿墨姑娘這個代号為‘遺珠’的黃階,在荷燈組織内還是頗有名聲的,若非魏方死了,他還沒機會成為她的主事。
崔就努力闆正臉,想要重拾起青階的尊嚴。
“阿墨姑娘,你來荷燈也有多年,規矩我就不多說了。我呢,代号‘斜陽’,以後你看到這個标記,便是我給你留下的。”
崔九拿過一根樹枝,在泥土上畫了一個圈,一個向下的箭頭。
“這就代表日落黃昏,斜陽西照。”
程墨記下了:“你要不解釋,我還當這是下蛋的意思。”
崔九覺得他心口中了一箭。
就見程墨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又打了一個叉。
“怎麼,你學我?”
“我這是遺失的珍珠,故為‘遺珠’。”
崔九呵呵兩聲,算是接受了程墨的解釋,正色道:“魏方死了,你們之前的任務就當失敗,該受的懲罰你得受着。”
“嗯,合情合理。”程墨坦然看着崔九:“請崔主事責罰。”
崔九從腰上解下一根藤鞭,起身來到程墨背後,對着她的後背比劃。
“按照規矩,任務失敗,你該受鞭笞十下。”
程墨自覺的撩開後背的長發:“嗯,崔主事快些吧,天色不早了。”
‘啪!’崔九甩了一鞭,月光底下,程墨單薄的後背微顫,布衣底下立時滲出一抹鮮紅。
程墨咬緊牙,沒有叫喊,隻催促道:“崔主事,一鼓作氣可好?”
‘啪!啪!’
崔九又甩了兩鞭,見程墨始終一聲不響,他心中滿是敬佩,這藤鞭是荷燈組織發的,青階之上人手一條,每一條上面都長滿了倒刺。
鞭子打在身上的滋味,他從前在白階、綠階的時候沒少領教,一鞭子下來,皮開肉綻,痛如骨髓。
崔九丢開藤繩,重新坐了下來。
程墨側首:“怎麼不打了?”
崔九大度地微揚下巴:“三鞭以示懲戒,剩下的由我這個新主事替你免了。”
程墨深深地看了一眼崔九:“多謝崔主事,不過人情就免了,剩下的七鞭就以七十兩折算。下回你給我三十兩便可。”
崔九咋舌:“你怎麼不早說,我白白損失三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