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生:“這個……恐怕還需蕭大人首肯,不若稍後魏某去蕭大人府上一趟。”
“那不必了。”程墨連連擺手,原本對方恐怕還不知道有這道門,她這一尋,反倒不打自招了。
二人從後院轉出來,就聽到府門外有人叫喚。
程墨加快腳步走出去,就見來的是一行宮人,為首的公公神色不耐,看到她來眼睛亮了亮。
“可算來人了,雜家聽聞程禦史有了新府,卻不想這府中人手還未安排妥當,竟是讓雜家的人在外喊了這般許久。”
竟是宮中負責宣旨的盧公公!程墨咬緊了後槽牙,當年也是他來丞相府宣讀抄家滅門的旨意!
“喲喲喲!這是什麼眼神!”盧公公遙指着程墨,惱怒道:“你是何人,見了本公公還不行禮!”
魏生見程墨站在原地,還以為她是不認識眼前公公,當即上前解圍道:“盧公公息怒,這位是程禦史千金,方才跟着下官驗收府邸,許是走得累了,才未來得及反應。”
“程小姐,這位是禦前宣讀盧公公。”
程墨已經收斂了情緒,上前道:“原來是盧公公,可是不巧了,我爹還未回來,不知盧公公有何要事?”
盧公公道:“既是未歸,那雜家就在這候上一候,這聖上旨意啊,需得程大人親自聽旨。”
程墨‘哦’了一聲:“那盧公公慢等,我與魏大人再去前廳看看。”
盧公公蹙眉:“程小姐不請雜家入内?”
尋常官吏遇到他,早就巴巴地将人迎了,端茶送水,禮數周全,可看眼前程府千金竟是半點禮數也無。
程墨心中不耐,面上卻是苦笑,道:“盧公公有所不知,這禦賜府邸還未正式驗收,如今還不是我家宅院,府上丫鬟,侍從一個也無。
哎,誰人能想到,新府剛賜,便迎來了盧公公駕臨,你說,要不本小姐給你倒杯茶?”
盧公公一噎,他掃了府内一眼,竟當真是空空如也,連個奉茶丫頭也無。
他心中鄙夷,卻也不能真的讓三品大員府上千金為他斟茶,這傳揚出去,他可沒好果子吃。
“程小姐說笑了,是雜家來得不巧,那雜家就在此處恭候程大人——喲,那不是程大人嗎!”
程墨聞言朝外看去,果然見老禦史程衷從一輛牛車上跳下來,懷裡還捧着一個木匣子。
他看到程墨眉眼帶笑,卻在瞥見大門口站着的盧公公時,神色忽得一緊。
老禦史加快腳步走了過來。
“盧公公,竟是來得這般快。”
“雜家奉旨宣讀,自不敢怠慢,倒是程大人下朝多時,不知為何到了此時才回府?”
程衷道:“去了舊宅取些東西。”
盧公公這才松了眉頭,對着老禦史行禮:“是了,是雜家來得不巧,雜家還未恭喜程大人升官喬遷之喜。”
“盧公公不必客氣。”程衷欲引着人入内,卻被盧公公拒絕。
“雜家是奉旨前來,還是快些宣讀旨意為好。”
于是,老禦史、程墨跪在堂前,在場的魏生回避不及,也隻能跪在不遠處的位置。
程墨以為這旨意是為宣讀禦賜府邸,可不想她竟聽到了“後宮貧瘠,擇适齡女子,入宮選秀,以充後宮……”
盧公公宣讀完畢,當即滿臉喜意地将聖旨遞于老禦史。
“程大人恭喜啊,令嫒明媚燦爛,也在擇選之列,他日入宮定能飛上枝頭變鳳凰,這可是三喜臨門,可喜可賀啊!”
老禦史艱難接過聖旨起身,從懷裡取出錢袋遞給盧公公:“有勞公公。”
盧公公暗暗掂量了下錢袋,已然心中有數,頓時鄙夷不已,當即道:“那雜家就不打擾程大人父女喜慶了,咱們走!”
盧公公帶着小太監們匆匆離去,一旁魏生見着父女二人臉色均是不佳,連忙道:“今日程大人事多,下官還是改日再來。”
老禦史也顧不得失了禮數,隻點頭送了魏生離開。
待回轉身來,就見程墨捏着聖旨看了又看。
“阿墨,你别急,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程墨搖頭:“爹,您也别急,宮中選秀女需得千挑萬選,選上是難,要想選不上,豈不是易如反掌。我又不是沒參加過選秀?”
老禦史一聽,也是。兩年前程墨裝病躲過一回。
“阿墨不想入宮?”
“爹想讓我入宮?”
父女二人對視一眼,皆笑了,因秀女旨意一事陰霾一掃而空。
“爹,我記得後宮甄選不是三年一次嗎?怎麼這麼快又甄選秀女了?”程墨心中腹诽,這老皇帝都一把年紀了,還想着選這麼多美人進宮。
老禦史道:“此次意在為太子擇選繼任太子妃。”
‘哐當!’一聲,程墨手裡的聖旨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