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灼帶着人入太醫院時,當值的太醫并不多,可認出蕭灼的太醫皆受到了不小的驚吓,遲遲不敢上前。
等蕭灼指名道姓喚了太醫院中的卓庭太醫,其餘太醫才紛紛松了一口氣,尋了借口四下避開。
卓庭為程墨診過脈,開過藥,程墨喝了藥沒多久就在獨屬于太醫院的藥香中睡了過去。
“蕭大人今日可真當是讓卓某人刮目相看啊!”卓庭一臉好事地打趣道。
蕭灼冷着一張臉:“她身體如何?”
“喲喲喲,你急啦?”卓庭回看了一旁榻上睡得極沉的程墨,搖頭歎息:“既然關心人,往後可得上點心,這姑娘啊,氣血兩虧,體寒沉疴已久,趁現在年輕需得好好調養,否則再過幾年可就養不回來咯。”
蕭灼盯着榻上露了一張蒼白面容的程墨,眼裡晦暗不明,良久才道:“如何養?”
卓庭認識蕭灼許久,知曉他的意思,來到一旁寫下一張藥方:“按着這上面的方子來,喝上半年,我保證身體恢複如初。隻是——”
“隻是什麼?”蕭灼挑眉看他。
“隻是這藥方裡有幾味極為貴重的藥材,想要連續吃上大半年,便是宮裡的娘娘也難以為繼,不知這位姑娘是何身份?”說着他又補充道:“若是不行,我可為她更換藥方,隻不過效果嘛……”
蕭灼打斷他的話:“這些藥材從我府上出,你隻需把關即可。”
“喲喲喲!蕭大人還真是慷慨!”
卓庭打趣道:“這姑娘是今年剛入宮的秀女吧?蕭大人你了不得啊,你莫不是看上了秀女?”
蕭灼沒理會他,轉身朝外召了個宮女進來:“看好她,等人醒了送她去儲秀宮。”
“是,蕭大人!”宮女連忙應下。
見蕭灼欲走,卓庭連忙追了出去:“蕭灼啊,你還未與我說,你與這名秀女到底是何關系?你若有意,怎得還讓人把她送進宮來?莫不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
“聒噪!”
“你不告訴我,那我可自己查了啊……”
……
不知過了多久,程墨幽幽轉醒,映入眼簾的是一處陌生的房間。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郁的藥味,她的記憶回攏,才想起她正躺在太醫院的床上。
程墨當即坐起身來,咦?肚子舒服了許多,沒有方才那般惴惴難受了。
不愧是太醫院,果然是藥到病除。
很快,房間裡傳來了響動,一名清麗纖瘦的宮女端着一碗藥走來。
“姑娘您醒了?奴婢青煙,是蕭大人派來伺候您的。這是卓太醫為姑娘開的藥,他叮囑姑娘醒來就喝。”
程墨接過藥,皺了眉頭,這藥味光是聞着就令人舌苔發苦。
青煙慣會察言觀色,見此忙道:“姑娘,良藥苦口,您快趁熱喝了吧,喝了就能驅疾怯病,藥到病除了。”
說完手指彎曲,對着她狀若無意,比了個‘蓮花’的手勢。
程墨聽到了熟悉的暗号又看得分明,心中隐隐有所猜測,道:“宮裡也能賞燈?”
青煙欣喜,連連點頭:“自然能的,隻不過與宮外截然不同。陛下娘娘們的自不必說,如奴婢這般的,隻能掌一盞末黃荷燈,寓意贈福開智,不知姑娘在宮外都喜歡什麼燈?”
程墨嘴角微揚:“恰是青燈,可安魂定魄。”
“那姑娘快些喝藥吧,一會奴婢送您回去,儲秀宮裡恰恰也有一盞青燈,姑娘若是有興趣,不妨随我去看看?”青煙說完沖她眨了眨眼。
程墨會意,卻是苦着臉:“好是好,就是這藥實在是……能不能不喝了?”
青煙搖搖頭:“蕭大人離去前特意叮囑奴婢看着姑娘喝下。”
提及蕭灼,程墨無奈喝了一口:“他何時走的?”
“半個時辰之前。”青煙盯着程墨喝完了藥,才扶着她起身。
“姑娘,卓太醫吩咐您醒了就帶您去見他。”
程墨點頭,片刻以後,程墨見到了宮女口中的卓太醫。
此人同蕭灼年紀相仿,據說是太醫院中最年輕的一位。面容周正,身材修長,一雙桃花眼将他整個人襯得亮眼了幾分。
“姑娘醒了?”卓庭打量着程墨,隐隐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姑娘,我們之前見過?”
程墨聞言微愣,身旁的青煙在側偷笑。
這聽起來像極了老土的搭讪方式,程墨沒甚表情:“卓太醫,你我素昧謀面。”
卓庭眉頭微動,笑着道:“那便是一見如故,對了,姑娘與首輔蕭大人是如何相識的?蕭大人這人可并不好相與啊。”
“若是卓大人對這些感興趣,大可當面問蕭大人。”程墨淺笑了下。
“姑娘莫要誤會,卓某并非有意冒犯,隻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