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如珠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湧了出來:“是她,聞人香,她先動手打人的!”
“大人冤枉,是郭如珠先在我們房間裡放毒蛇,在場的姐妹們都能作證!”聞人香面上也留了傷,此時已是後悔不疊,她不該沖動行事,在大選未定之前做出這等荒唐事來。
可那是條青蛇,這誰忍得了?
許多秀女紛紛點頭,花公公聞言臉色更是鐵青一面,差人将房間裡的‘證物’呈上。
半米見長的竹葉青,幾隻醜陋無比的癞□□,霍都統冷眼看着,不屑的搖了搖頭。
果然女人多的地方就是是非多,幾隻蛇蟲就能鬧得雞犬不甯。
郭如珠大呼冤枉,卻架不住衆口铄金,見勢不妙,當下決定棄車保帥,于是指着身後秀女道:“是她,都是柳芽兒做的!”
柳芽兒吓得當即跪下身來:“我沒有,不是我。是郭姐姐命我們做的!”
霍都統根本不在乎這件事是誰做的,冷聲問道:“這些東西都是從何處來的?”
柳芽兒眼神飄忽,霍都統身旁侍衛立即拔出了佩刀,吓得她連忙喊道:“在儲秀宮外的花園裡!”
花公公倒吸一口涼氣,側首對上了霍都統冰冷的目光。
“花公公,你不是說昨夜無人外出,所有人皆在戌時安寝?”
“這,雜家……”花公公頹然腳軟,隻覺天都要塌下來了:“霍都統饒命啊,雜家昨夜失職,未曾料到她們竟如此膽大包天,竟然半夜出去。”
霍都統掃過幾人,道:“昨夜戌時至亥時不在房間的,統統都站出來!”
柳芽兒無奈站了出來,卻不想隻她一人,連忙指着身後幾人道:“還有她們倆!”
“本都統再說最後一次,還不站出來就别怪本都統刀下不留情!”話音剛落,他幹脆利索地拔出佩刀。
柳芽兒所指的兩名秀女吓得連忙上前,片刻,郭如珠也慢吞吞的走上前來。
“還有何人?”霍都統又問了一遍。
這回,在場的秀女們面面相觑,卻無人再有動作。程墨聞言倒是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人根本沒有線索,眼下也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随意抓人罷了。
霍都統掃了衆人一眼,冷哼一聲:“将她們帶走。”
“是!”侍衛上前就要押走四人,郭如珠吓得大跳起來:“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舅父可是郭尚書,淑妃娘娘是我表姐!你們放開我——”
霍都統心中不屑,面無表情道:“帶走!”
“不要抓我!”郭如珠掙紮着。
“慢着!”
卻在這時,溫和又清朗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于郭如珠而言這聲音簡直如梵音天籁般降臨。
所有人皆向不遠處看去,卻見一襲官袍的聞人漣款款而來。
聞人香第一時間跑了上去,指着自己受傷的嘴角:“哥哥,你看看她們,她們都欺負我!”
聞人漣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一切有我,你先下去收拾下。”
“哥哥我不,我要你先收拾了她們!”聞人香滿臉傲嬌,卻也識趣地退到一旁去,身後的幾個秀女皆如鬥勝了的公雞,一個個微擡下巴,神采飛揚。
郭如珠心如死灰,她怎麼給忘了,蓮大公子是聞人香的哥哥啊。
“霍都統,儲秀宮非爾等禁軍護衛可随意踏足之地。”聞人漣的語調不溫不火,可說出來的話卻是不容質疑。
霍都統卻是早有準備:“我等奉首輔大人之名,捉拿嫌犯。”
聞人漣問:“何等嫌犯?”
霍都統道:“夜潛皇宮。”
聞人漣掃了郭如珠等人一眼:“霍都統也看到了,她們幾人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談何夜闖宮闱?”
“弱女子也能夜半出門,手擒青蛇?”霍都統用劍挑了地上已然死透的竹葉青。
聞人漣瞥了一眼花公公,花公公當即将先前發生的事一一告知。
聞人漣聞言,道:“一碼歸一碼,儲秀宮内發生的事,當由我這個禮部侍郎負責責問。至于昨夜賊人,能在霍都統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的,恐怕她們幾人沒有這個本事。”
說完,聞人漣看向霍都統:“霍都統以為呢?”
霍都統掃了四人一眼,郭如珠鼻青臉腫哭得狼狽,柳芽兒跪在地上幾欲暈厥,至于其餘兩個秀女也沒好到哪裡去,他隻眼神掃過就已瑟瑟發抖了。
要說這般秀女能在他手中逃脫,那他簡直是在打自己的臉。
“侍郎大人,此事既已查至儲秀宮,那本都統也需給首輔大人一個交代。”
聞人漣颔首:“這是自然,既然如此,那不如請霍都統留下好好探查,若賊人真當在此,霍都統盡管拿去。如若不然,還請莫要再打擾這些秀女。”
“侍郎大人素有明理豁達之雅名,既能如此,霍某當全力配合。”霍都統拱手一禮。
二人達成一緻,很快将目光重新放回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