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不知如何開口,她彎了彎手指,感受到手指上傳來的痛意,心中那種沉悶的不适感才好轉了些。
“還有呢?這盧公公惡貫滿盈,總不會隻禍害了周千巧一人吧?”程墨眼下需要知道的更多些。
蕭灼:“不錯,他在宮中為惡多年,被他禍害的宮女和才人不在少數,大理寺已列了名單呈于宮中。”
程墨眼眸一轉,急問道:“你這可有名單?”
蕭灼:“你若想看,我可讓人抄錄一份。”
“要要要!”程墨連連點頭。
蕭灼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這就是你此次進宮的目的?”
程墨神色一緊,卻在蕭灼目光注視下點點頭,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坦言道:“不錯。其實,我有個朋友,她的女兒兩年前入了皇宮,後來莫名慘死在宮裡,她不信女兒是跳井自盡,一直在苦苦查詢真相。
此次聽聞我是待選秀女,她托我幫她打探消息。”
“為了你的朋友,你險些死在宮中,你知道嗎?”蕭灼忽然冷聲道。
“這不是沒死嗎?我吉人自有天相。”程墨不甚在意的小聲嘟囔。
“程墨!”蕭灼陡然拔高音量,烏黑的眸子仿佛暴雨來臨前夕的天幕,沉得可怕。
程墨被吓了一跳:“蕭,蕭灼,你吼我?!”
蕭灼頓了頓,眼裡的風雲褪去。
程墨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當即安撫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是這些事都是意外,我并非明知有危險還送上門去。
隻能說這皇宮内苑,污濁不堪,一個太監都能攪出這麼多惡心的事來。”
“既然知曉,你就該早早離去。明日我替你取消了這名額。”
“不行!”
書房内陷入了一陣沉默,程墨隻覺得空氣都冷了些,她想了想道:“除此之外,我還有事情要做,所以我必須回去。”
蕭灼沉聲道:“程墨,你可知這些年沒人敢在我面前說這兩個字。”
“我知道我知道,桃美人,等到太子遴選,那天過後無論如何我都離宮,可好?”程墨又沖他讨好一笑。
“三日。”
“什麼?”
蕭灼道:“三日之後,即是太子遴選,你若還想入宮,就祈禱你的手能在三日之内好個徹底。”
“夠的夠的,我的手快好了。”程墨忙起身告辭,三天的時間,她還有好些事要做!
蕭灼看着風風火火離去的程墨,無奈的搖搖頭。
……
三日後,程墨如願拆下了手上的紗布,十指纖纖已經恢複如初。
“卓大夫調配的藥可真管用!”程墨伸手在蕭灼面前顯示了下,道:“現在,我可以入宮了吧?”
蕭灼面無表情:“三日後我來接你。”
“好!”程墨與之揮手告别,坐上了馬車趕往宮中。
入宮手續皆有蕭灼安排,程墨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了儲秀宮。
儲秀宮裡又冷清了許多,她回去時那間房間裡已經沒了郭如珠的東西。
“喲喲喲,你居然還有臉回來?”聞訊趕來的郭如珠在她窗外說道。
程墨起身打開了門,吓得郭如珠退後兩步做防備狀:“你做什麼?我隻是說你一句你就想打人?”
“我說了,不打你。你現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程墨将房門打開,轉而入内。
郭如珠有些意外,半信半疑地走到門邊,輕嗤一聲:“呵,你知道就好,我聽說那天若是霍都統再晚幾步,你們就要淹死在井中了,那樣那井裡可就是四具沉屍了,想想都可怕……”
說話間,郭如珠已經踏入了程墨房間,一股淡淡的桃花味道沁入鼻間:“什麼味道,這麼香?”
郭如珠循着味來到桌邊,端起了一個壇子,她震驚道:“你在宮裡偷偷喝酒?”
“這不是酒。”程墨打開,取了茶碗,給郭如珠倒了一杯:“這是桃花釀。”
郭如珠接過她的茶碗,撇撇嘴:“這東西瞧着也沒什麼稀奇,能喝嗎?”
程墨對她和顔悅色,嘴上卻是不客氣:“你愛喝不喝。”
郭如珠翻了個白眼,卻是舉着茶碗小口抿了一下。
下一刻,她的眼睛頓時一亮,繼續又喝了一口:“沒想到這桃花釀還挺好喝的。”
程墨将壇子重新收好:“好喝也沒了。”
“切,你怎得這般小氣?”郭如珠一邊小口品着桃花釀,一邊打量着她的手指:“我聽說你在大理寺受了刑訊,怎麼這麼快就好了?”
“聽誰說的?”程墨有些意外,大理寺的消息,若不是刻意探聽,這些消息不可能傳的人盡皆知。
郭如珠道:“我聽聞人香說的,她還笑你,入了大理寺還想全須全尾的出來,真是癡人說夢。可我沒想到,你不但人好好的,竟還能回到宮裡來。你爹,沒少花銀子吧?”
看來宮裡還不知道她與蕭灼的關系,她點點頭:“挺多,差點傾家蕩産。”
郭如珠恍然大悟:“難怪你這般小氣,算了,這些吃食我不與你搶。明日太子殿下選妃,你若有本事就全使出來,混個側妃也是不錯,那樣你就有銀子了。”
程墨眼神暗了暗:“你呢,不想成為太子妃?”
“我自然想啊,可我舅父——算了,總之我得入後宮。”郭如珠神色落寞,将剩下的桃花釀一口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