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哪裡怕?”程墨推了推她的手,将蕭灼的腦袋推遠了些,有些羞憤:“你休要再輕薄我!”
說完,她的臉更紅了。
蕭灼聞言,才緩緩退開,回到原來的位置,他的态度不再肆意,而是變得認真起來。
“今日來,我是專程向你道歉。”
程墨盯着他,緩緩坐直身體,目有防備:“道歉?”
“那日,是我唐突!如你所說,我不該隻因心悅你,便唐突輕薄你。惹你不滿,我向你道歉!”
蕭灼的嘴巴一張一合,程墨卻在聽到‘心悅’二字,她的心跳‘撲通、撲通’的,整個人都面紅耳赤起來。
“你,你心悅我?桃美人,我說了你别胡說八道!我們之間怎麼可以——”
“為何不可?”蕭灼一臉肅然。
那日之後,程墨其實有在思索與蕭灼之間的關系,今日聽了蕭灼親口承認他喜歡自己這件事,程墨欣喜有之,狐疑有之,更多的是一種茫然。
她不清楚蕭灼為何喜歡她,又是從何時喜歡?是否混淆了朋友之誼和男女之情。
她的疑慮盡數道出,馬車裡的蕭灼久久沉默不語,就在程墨以為自己傷了人心時,隻聽蕭灼道:“程墨,你隻需知道,我心悅你,絕無虛言。”
說了這話之後,蕭灼便不再言語了,馬車裡變得安靜。
程墨紅着臉,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紛亂,腦海中的千頭萬緒也一并壓下。
她對蕭灼是何心思,她暫時無暇分辨,她隻知道聽了蕭灼心悅她,她的心裡很是歡喜,并無排斥。
可她現下大仇未報,亦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底下,現在與蕭灼談論什麼都是枉然,她不想浪費蕭灼的時間。
程墨認真思量片刻,開口道:“蕭灼,你心悅我,我很歡喜。可你我之間就到此為止。”
蕭灼蹙眉:“何為到此為止?”
程墨坦白道:“大事未成,我無心此事。”
蕭灼點點頭,神色愉悅。
程墨有些納悶,她在拒絕,可對方聽了怎麼還這麼高興。
卻不想蕭灼道:“隻要你将我今日所言放在心中,他日等你有心了,我便來求娶。”
求娶?
程墨險些被嗆,生怕蕭灼再說出什麼生猛的話來,她連忙道:“好好,我知道了。你你别說了,再說我就要下馬車了。”
蕭灼不再言語,隻是眼裡除了程墨再無旁物。
……
半個多時辰後,他們的馬車終于來到了風門山腳下。
這座山并不高,卻因京城香火最鼎盛的風門寺蓋在半山腰而得名。
要上香需得爬山,這半山腰的距離對于程墨、蕭灼、磐石來說算不得什麼,不過半個時辰就進了寺廟。
今日的寺廟人潮湧動,全是求簽拜佛,燒香祈福的百姓。
寺廟的門口空地上滿是流動的攤位,這是寺廟裡應允的,尋常小物和吃食都是準許的,隻那葷菜肉食不可在佛門之處售賣。
小販們也知道規矩,從不敢賣那些冒犯神佛的玩意。
程墨一到,就在一處茶棚先要了一碗涼茶飲下。
等付過銀錢,程墨才起身往寺裡走。
人群擁擠,程墨好幾次都差點被踩到腳。
蕭灼上前幾步,擋在她身前。
蕭灼一身玄衣冷傲氣質,面容俊逸卻冷着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勢,周遭的百姓見到他紛紛退卻兩旁,不敢靠近。
程墨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打趣道:“還是你這樣的冷臉好,往這一站誰都不敢湊近你,若是蓮大公子,此刻怕是被堵在人群中寸步難移了。”
程墨又想起今夜與聞人漣約好了賞月,她今天得早些下山才好。
等拜了佛求了簽,給老丞相、老禦史、程鋒、老管家一人求了個平安符,程墨就匆匆離了寺廟往後山走去。
風門寺的後山有幾處院落,是專門給去遠道而來在寺裡留宿的香客準備的。
比起寺廟裡的熱鬧,後山就顯得安靜許多。
一直到了最近的一處院落,外頭有幾個閑談的男子打量了他們幾眼,又瞥開眼去。
這時院落裡走出幾個小沙彌,見到程墨等人,合手一禮,其中一沙彌道:“幾位施主可是要入宿?”
另一沙彌緊接着道:“實是不巧,這處院落已被一位施主包下,還請随我等上别處。”
程墨聞言搖頭:“我不住宿,隻是慕名而來,想來參觀一二。我們一會就走。”
于是幾個小沙彌又是一禮:“幾位施主請自便,隻是不可久留。”
程墨連連應下。
待小沙彌們離去,她剛一進門,人就被撞了一下,對面一人被撞得一個倒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