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老皇帝開口,太後已是不滿出聲:“此女何在?還不速速上前來,哀家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怎樣的品貌,竟這般勾人?”
“宣禦史千金程墨上殿。”小太監尖厲的喊聲由遠至近,傳到了程墨耳中。
老禦史忙站起了身,對程墨道:“阿墨别怕,爹陪你去。”
說完,老禦史出列前行,程墨跟在他身後緩步上前,一路上她都在思索對策。
蕭灼和聞人漣今日所為,無論是出乎何種目的,都為她不喜,既是如此,便休怪她不顧情面行事了。
程墨心中憤憤,面上不顯,隻眼觀鼻鼻觀心走到大殿中央。
“微臣程衷(臣女程墨),拜見陛下,拜見各位娘娘……”
父母二人行了禮站起身來,老禦史擋在程墨身前當即開口道:“太後娘娘,陛下聖明,小女阿墨素來乖巧懂事,行事磊落,從不曾與外男有任何僭越之舉。
隻是小女自幼養在莊上,天真爛漫,許是因此讓兩位大人傾心與她,隻是小女心思單純,對兩位大人的心意恐怕并不知曉。”
老禦史說完,回頭對程墨使了個眼色。
程墨當即上前一步,俯身行禮:“見過陛下,見過各位娘娘,我爹所言甚是,臣女隻是将兩位大人當做朋友。”
話落,上首傳來老皇帝的笑聲:“看來兩位愛卿這是都沒能博得美人芳心,這才來找朕給爾等下旨賜婚。哈哈,這可不行啊,這豈不是在欺負人家小姑娘?”
此言一出,立即引得殿上大臣們哄笑起來,難得能有嘲笑蕭灼和聞人漣的機會,大臣們自然逮住機會不斷取笑。
大殿上氣氛一片歡樂,就連原本惱怒的太後娘娘也是看了一場笑話,心情頓好。
聞人漣和蕭灼紛紛回望程墨,神色各異,又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各自眼中的無奈。
程墨無視兩人,她此時盯着上首的一個女子,整個人神魂皆震。
便是三年未見,可二姐姐的容貌幾乎是刻在她腦海裡,上首的女子雖生得不及二姐姐明豔動人,可她的五官與二姐姐記憶裡的二姐姐一般無二,眼下她臉色不佳,哪怕是用了胭脂水粉遮掩,也難掩眼底的疲憊。
上首的女子同樣神色激動地看着她,甚至與連碰倒了身前酒杯都不曾察覺,她目不轉睛地盯着程墨,眼裡有不可置信,有狂喜,轉而是無盡懊悔。
隻是這一切情緒在老皇帝看向她以後歸于平靜。
“愛妃,怎麼了?”老皇帝不解看她。
淑妃從未有一刻覺得‘愛妃’二字如此刺耳,她眼底泛了紅,卻是強忍着不讓淚水湧出,道:“陛下,隻是瞧着這禦史千金生得這般俏麗,想到臣妾剛入宮時也是她這般年紀,不由有些唏噓罷了。”
“愛妃還是這般多愁善感,你盡可放心,便是這天底下有再多明豔俏麗的女子,朕也隻寵愛明淑你一人。”
老皇帝的話,非凡沒讓淑妃心情好轉,反而讓她更為心痛難當,她不敢去看底下程墨的反應,更沒有去看一直坐在底下喝悶酒的齊明鶴。
程墨卻是一直盯着淑妃,她的一舉一動,說話時的神态,不悅時垂眸抿唇,心虛時不敢與人對視的種種表現,都能說明上首的淑妃娘娘,赫然就是她那個‘被亂箭射死’的二姐姐——程若舒。
二姐姐當年是如何逃脫了追殺,又是如何搖身一變成了宮裡的淑妃娘娘?她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才成了老皇帝的寵妃?
她和齊明鶴……電光火石間,程墨想到了那日在風門寺的相遇,難不成那時二姐姐真的也在寺中?
程墨下意識在大殿中尋找齊明鶴的身影,很快,她在大殿中央尋到了他的身影。
他臉色蒼白的可怕,半個隐在柱子旁的陰影裡,将滿身的郁氣毫不遮掩的釋放出來,吓得周身的幾名官員都遠遠避開,深怕一不留神就招惹了這樣一個兇狠陰郁之人。
他一定早就知道了,卻不知他做何所想,曾經與之有過婚約的女子,在他解除了婚約之後,搖身一變成了尊貴的淑妃娘娘,便是見了面也隻有磕頭行禮的份,齊明鶴是何心情?
還有牢裡的郭庸,他既然是二姐姐名義上的父親,他們都應是知情人,為何沒有揭穿二姐姐的身世?
一時間,程墨思緒混亂,腦子裡浮現了種種可能,每一個都令她心焦難耐,她恨不得現在立即抓過二姐姐,詢問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隻是她知道,無論上首的二姐姐是何情況,這裡都不是說話的地方。眼下兩人隻能默契地避之不談。
她是淑妃,她還是禦史千金。
“阿墨,阿墨?”身旁老禦史的喊話讓程墨回過神來。
上首的三公主已是再次開口:“程家小姐,如今蕭大人與侍郎大人都求娶你為妻,這二人與你而言孰輕孰重?若要擇一人嫁,你當選何人?”